段荣觉得后背上都已经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他哪敢不跟皇上通禀一声,就直接去请太医啊!“微臣想着先来禀告皇上,先前皇上下过命令,不得让任何人知道令昭容娘娘在那边,所以,还不曾……”

    李同显只觉得现在脑子里“嗡”了一声,他反应过来时,人都已经站在了段荣跟前。

    下一刻,李同显一脚就踹在了段荣的肩头。

    “混账!”李同显怒喝一声,不难听出来他现在声音里藏着的暴怒,“还不赶紧去请太医!朕是让你看着她,不是让你看着她去死!”

    李同显说出这话时,眼神凶狠沉戾,像是一只被触怒的凶兽一般。

    段荣被这一踹,直接踹了个大马趴。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磕头谢罪后,飞快站起身,转道就去了太医院。那样子,恐怕是要直接将老太医背着跑。

    李同显在大殿里,一手掐着眉心,一手搭在腰间,反复来回踱步。

    不到片刻,李同显有些愤懑似的,“去看看!”

    也不知道这话究竟是对张义德说的,还是他在自言自语。

    反正话落时,李同显人已经朝着殿外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

    菱修容到现在都还跪在小花园的石径上,她刚才亲眼看见段荣进去,虽然不知道对方带去了什么消息,但李同显的那句“混账”的声音,从殿内都传到了外面。由此可见,李同显的怒火是烧得有多旺。

    菱修容并不关心段荣是犯了什么事触怒到李同显,不过现在李同显走了出来,对她而言是个机会。

    “皇上  。”菱修容低声唤道。

    以往她这样柔顺的时候,李同显总会心疼上几分,必然会驻足停留。

    可是今日,好像却失效了。

    李同显就像是一阵风一样,像是完全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也完全没看见她这么一个大活人,直接就从她身边快步掠了过去。

    菱修容一怔,尤然错愕。

    不过她反应还算快,抓住了跟在李同显身后的张义德。

    “张公公。”菱修容唤人。

    张义德可不是李同显,敢明目张胆地受菱修容这一跪。他侧开了两步,心里焦急,但面上不显,还要应付着面前的菱修容。

    “菱修容娘娘。”

    菱修容:“这是发生什么大事儿了吗?皇上这是去什么地方?”

    张义德脸上端着的就是四平八稳,“皇上他的事情,奴才们怎么敢擅自揣度?”

    菱修容面色一沉,“你能不知道?”

    张义德眼神顿时变得有些耐人寻味,他知道当然是知道的,能让他家主子这样勃然变色的人,可不就只有那么一位?不过,有些话哪能从他的口中讲出来?

    迎上菱修容咄咄逼人的目光,张义德心里也不怵,他面上身上还端着跟从前没什么两样的恭敬的神色,开口道:“娘娘与其揣测皇上的事,不如想想自己做过什么。”张义德像是有些高深莫测一般笑了笑,“除夕夜的事,皇上既然是交给了陶嬷嬷,您应当知道她老人家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

    “张义德!”就在张义德开口刚说完这话时,走在前面的李同显发现人还没有跟上来,不由低喝了声,“还不赶紧滚过来!”

    张义德却觉得自家主子这一声呵斥,在这时候简直犹如天籁,他立马“是”了声,然后抱歉地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菱修容,提着自己的衣摆,飞快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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