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霭点点头,“好着呢,祖母,您就放心吧,您看我现在的气色不是比从前好了很多?”
纪老太太的确没办法否认,看着孙女面色红润,身体健康的样子,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了。
“好好好,你觉得好便好。”纪老太太怜爱开口,又将纪青霭抱在了怀中,好一阵亲近。
纪青霭在集市上的时候,嘴上说的不可能有事,但是,到了傍晚时,她就感觉到了肚子不舒服。
春麦和夏菽哪能觉得这是小事儿?一时间,在纪青霭的院子里,又是一阵人仰马翻,灯火通明。
中午才过来给纪青霭诊过脉的老大夫,再一次被人请了过来。
就连老太太也被惊动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忽然肚子疼?”老太太问老大夫。
大夫这么多年都在纪家老宅里,对这位大小姐的病情和身体已经算是很了解,刚才一诊脉,哪里还不知道纪青霭是做了什么?
被老太太这么一问,大夫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如实相告:“回老夫人的话,小姐这是因为今日恐怕在外面吃了些不太干净的东西,这才引起了肠胃不适。之所以没有当场发作,是因为小姐身体本来就有些虚弱,所以,这肠胃的反应,也比一般人慢了些许。”
一句话,就是纪青霭贪嘴,自找的。
老太太虽然上了年纪,但是那双眼睛在含着厉色时,也足够震慑人心。
她二话不说,直接看向了春麦,“究竟是怎么回事?”
守夜的春麦在听见大夫的那些话时,心里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在老太太的目光扫来时,她“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一五一十交代了今早自家主子在集市上“胡吃海喝”的事。
在发现自家主子身体不舒服时,春麦已经羞愧极了。她若是今早就能拦住自家主子,也不会发生现在的事。
老太太听完这话,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来人。”老太太喊道,跟着自家主子出门,却没看好自家主子,放任后者用了那么多不干净的东西,就是春麦护主不利。
按照纪家的家规,春麦是要受罚的。
“祖母……”这时候纪青霭也听见了这话,她声音还有些虚弱,脸色看起来也很苍白,“祖母,这事儿都赖我,跟春麦她们无关。不然,等我身体好了,再去受罚可好?您可别,别罚她们,她们本来也拦不住我……”
老太太怎么不知道纪青霭这话就是想要维护自己身边的那俩丫头?
她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地瞪了纪青霭一眼,随后摇了摇头,“算了,你们先下去吧。”
也幸亏是老大夫说这没什么大碍,就是今夜纪青霭要吃些苦头,差不多明日后,就会好起来,也不会腹痛。
不过,今晚喝了药,也没那么快见效,是要遭点罪。
春麦红着眼睛去熬了药,老太太就一直坐在纪青霭的床沿边上,守着她,还亲自给她喂了药。
纪青霭白着脸,“祖母,您去休息吧,我这边没事呢。”
老太太:“你这叫没事?”
纪青霭:“……”
好吧,是有那么一点儿事儿。
纪青霭知道自己嘴馋闯祸,她心虚不敢反驳。在看见老太太就披着一件披风,匆匆来到自己房里,现在还止不住打哈欠的样子,纪青霭心里更有些不是滋味。
她朝着床内侧挪了挪,掀开被子,“祖母,您上来睡。”
老太太闻言,嗔怪看了她一眼,“还以为你是什么小孩子吗?还要祖母哄你睡觉?”
纪青霭耍赖,哼哼道:“现在就是生病的小孩子,祖母,您快上来吧。”
老太太:“你啊……”但后面的话,半天也没有讲出来。
她当然知道自家小孙女这是不忍心见自己熬夜守着她,所以才这么说。不过,人的确是不得不服老,就算是她如今有心想要守一晚上,但这眼皮就控制不住一般,垂下来。
纪青霭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老太太已经起床了,不过没人叫醒她。
睁开眼睛,看见头顶熟悉的幔帐,就连寝被里,都是属于祖母的熟悉的味道,纪青霭浑身都像是变得懒洋洋的,很惬意,很舒心。
洗漱后,纪青霭去了老太太房中用膳。
她昨夜才发了病,膳食格外清淡。
用过膳,纪青霭知道自家祖母每日都会去后面的花园里给栽种的花卉修剪花枝。虽然家里也有园丁,但这本来也是她祖母喜欢做的事。
纪青霭也跟了过去。
春日百花齐放,花园里也是一片生机盎然。白的,粉的,绿的,黄的花热热闹闹地挤在一起,竞相绽放,整个花圃里,都弥漫着一股花香。
纪青霭坐在铺上了软垫的石凳上,手边是她自己剪下来的杏花。
其实这时节,是看桃花最佳时节,但因为她对桃花桃子等等都过敏,老太太是下了明确的命令,府上不允许出现任何跟桃树有关的东西。
没有桃树,所以院子里种了不少杏花树。
每当春风一吹,就落下来了一场杏花雨。
纪青霭准备插在瓶子里,放在自己的房间,给房间增添一抹春色。
刚插花到一半的时候,纪青霭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让春麦拿了一张信笺纸。
掉落的杏花瓣很多,就这么丢掉实在是很可惜,江南杏花烟雨,本来就是这个季节最美的观赏时刻。想到已经继续南下的某个人,纪青霭弯了弯唇角,错过了这一出,就算是李同显脚程再快,等到回来的时候,肯定也看不见了。
她将春色寄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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