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几月,堆积的案牍甚多,他忙着处理。

    张义德在一旁,看着不远处的铜壶滴漏,这都快要到亥时末,他家主子爷还没有半点要休息的意思。

    张义德不由有些着急,自打上一次还在宫外,他家主子跟蓬莱宫那位闹得不愉快后,就一直阴沉着脸,大半夜也不休息,就处理奏疏。

    这又不是铁打的身子,接连着这么长时间宵衣旰食,是个人也受不住的。

    何况,今日张义德都不知道看见自家主子是第几次伸手按着眉头了,那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太舒服的样子。

    当张义德再一次发现李同显掐着眉心时,他忍不住开口试探道:“皇上,不然奴才去请太医院的人过来瞧瞧?您先休息着?”

    李同显闻言,放下了手,“朕无妨。”

    张义德张了张嘴,是还想说点什么,但李同显都没给他多一个眼神,就又继续埋头看着手中的奏疏。

    张义德:“……”

    他觉得就算是自家主子能熬得住,他这把老骨头,可能都要先一步熬不住了。

    也是在这时,外面有小太监进来,低声在张义德耳边说了句什么。

    张义德一愣。

    这时候?

    李同显刚才被张义德打断后,脑仁里都一直有些泛疼。

    他知道自己应该是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最近根本没有休息好,所以才会觉得头疼。

    李同显当然也知道自己现在只要去睡一觉,可能身体上什么不舒服的毛病都没有了。但是,他不想去休息。

    他知道张义德是为了自己好,这段时间看着他几乎昼夜不分在处理朝堂上的各种麻烦事。但是,只有李同显自己清楚,他不能停下来。

    因为,一停下来,他脑子里几乎就会立马被纪青霭的身影占据。

    “发生了何事?”李同显开口问。

    张义德:“菱修容在外面求见皇上。”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听说她是有重要的事情求见皇上,是,是关于……令主子的。”

    张义德不得不承认这位菱修容是懂的自家主子心思的,如果没有这后面半句话,他估计今日菱修容就算是在外面站得天荒地老,也不见得自家主子会召见。

    果然,李同显在听到最后半句话的时候,抬头。

    “让她进来。”李同显说。

    菱修容被带进来的时候,脸上已然没有了先前她在自己彩云宫时的兴奋和得意,她进来后,直接“扑通”  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皇上,妃妾有事禀告。”菱修容说。

    李同显没有立即让菱修容起来,只是有些探究看着她,“何事?”

    菱修容:“妃妾宫里的人在上月路过蓬莱宫外面时,在墙角处发现了这个。”

    菱修容说着这话,就从自己的袖口中拿出了一物,呈上。

    张义德立马上前,将东西递给了李同显。

    “因为这东西看起来不是宫中之物,再加上宫里对药物监管一向很严苛,妃妾担心是有人想要加害令昭容,所以,特意去太医院走了一遭。”菱修容说。

    她这话听起来就很有几分意思。

    菱修容没有一上来就说这东西肯定是纪青霭的,只说担心有人用这药去害人。

    凭着李同显对纪青霭的关心,她很确信后者肯定想继续听自己说下去。何况,不管后面她怎么阐述,只要有这最开始的“担心”的话,就不怕被人说是她想要构陷纪青霭。

    “谁知道太医院的人查验出来,这,这药丸,竟然是有避子的功效。”菱修容此刻的神色看起来很是愤怒,“不知道是谁在这宫里,竟然有这么歹毒的心思。妃妾不敢隐瞒,所以今日特意求见皇上,阐明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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