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玉喊住他们, “你们过来一下。”
小娃娃们进了沈舒玉的屋子 , “舒玉姐,有啥事不?还是家里有啥活要我们干?”
沈舒玉拉开抽屉,拿了两支药膏出来,“这是擦冻疮的,擦了,你们的脚就不会疼、不会痒了,你们相互帮忙抹一下。”
一群孩子都没有接,头一个个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舒玉姐,这药贵,你留着自己用吧,我们都习惯了,忍忍就好了。”
沈舒玉唬着一张脸,“拿着擦,你们要是不擦,我生气了。”
萝卜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沈金宝接了药膏,“涂吧,我们用了舒玉姐的药,等夏天了,多找一些甜果子给舒玉姐吃。”
沈舒玉让他们坐上炕擦药,一个个的都不肯坐,说自己的衣服脏,脚脏,会弄脏她的炕,顾健东搬来了几张长凳,看他们脚上、手上裂开的口子,心里也不好受。
沈舒玉穿到这里,才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什么是艰苦年代。
不说别的,就好比冬天, 许多人身上穿的棉衣, 都是硬邦邦的那种,一件棉衣穿好几年,棉花都成块了,压根不保暖了,出门,只能把能套的衣服都套上。
大人还好,咋说也有一件能穿出门的衣服,小娃娃冬天想出门,只能轮流出来,现在还没开始实行计划生活, 家家基本上三四个孩子,有些能生的,七八个也有。
吃都吃不饱,是没有多余的闲钱给孩子置办棉衣的,就算有钱,他们也没有棉花票,想做棉衣,只能等队里分棉花,一年一年的攒,攒够能做一件棉衣,才会着手给孩子做。
在乡下大部分,基本上每家只有一套小娃娃能穿的棉衣、棉裤,孩子多,只能今天大哥穿,明天二弟穿,后天三妹妹穿……
衣服都是按大的做,最小的那个,衣服穿在身上都是松松垮垮的, 走路要提溜裤头、裤脚的那种。
鞋子也是,鞋子是自家做的,也要做大一码,孩子想穿合身、合脚的衣服、鞋子,很难,除非是家里受宠的孩子,磨一磨家里人,兴许会给做合适的衣服、鞋子。
像黑蛋就没穿过合身、合脚的衣服、鞋子,他看沈金宝穿在身上刚刚好的棉衣和布鞋,满脸都是羡慕,
“金宝,你的衣服、鞋子怎么做这么小啊,我娘说孩子蹿得快,衣服和鞋子得做大一些。”
沈金宝脱掉自己的布鞋抹药,他的布鞋算厚的了,但是他也长了冻疮,“我娘说衣服、鞋子得穿合身的,要是蹿个头了,明年在改改就是了,就是费功夫。”
“我娘就没那个功夫。”
沈舒玉安慰黑蛋,“金宝家只有他一个孩子,她就算改衣服、鞋子也只用改一个人的,
你家六个孩子, 要是每一身衣服、鞋子都做合身、合脚的,你娘一做就要六个人的,一改就要改六个人的,你娘怕是都不用休息了。”
黑蛋咧嘴笑, “舒玉姐,我知道的。”他娘天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
药抹在伤口上,是有些刺激的,小娃娃们一个个都呲着牙。
“轻点抹,别按伤口,不按伤口就不会那么疼了。”
狗蛋抹好药说, “舒玉姐,这药真好,刚涂上,我就觉得不痒、不疼了。
这药比我娘天天煮萝卜叶子给我和弟弟、妹妹泡脚强多了。”
“狗蛋你这不是废话吗,药是用钱买的,当然比萝卜叶子煮好泡脚好。”
家里孩子大人有冻疮没人舍得花钱去买药,基本上都是用萝卜叶子煮水泡脚、泡手,也有效果,不过效果比较缓慢。
有些人还会用稻秆煮水泡脚、泡脚来缓解冻疮的疼痛,同样的也有效果,就是见效慢。
这些都是不花钱的,只要有效果,那就比买药划算。
她奶去年生冻疮的时候,有药都不舍得用,也是用萝卜叶子煮水泡。
他们抹药,就挤一丁点出来,这一丁点,压根不够,沈舒玉开口, “抹多一点,抹了你们手的和脚才不会难受。
不用心疼药膏,药膏买回来就是用来涂的。”
沈金宝原本是抠抠搜搜的,听了他舒玉姐的话,又忍痛挤了一丁点出来,慢慢的抹在脚上。
那真的就是一丁点,要是沈舒玉挤,她挤不出来,因为她这个技术。
药膏递给狗蛋,狗蛋也是挤一点出来而已, 挤这一丁点,狗蛋同样露出肉痛的表情。
沈舒玉:“……”
一个个的,成会过日子了。
她的药膏,咋还替她节省起来了。
顾健东也看不下去了,拿过药膏,一挤就是一大坨,给孩子们涂药。
他这一操作,真是戳到小娃娃的肺管子了,用败家子多眼神看他们健东哥,
又是拍大腿,又是扯嗓子喊, “健东哥,你挤少一点,这药贵,你挤这么多,还用不用过日子了,这药膏能用两三年呢。”
顾健东, “别吵吵,快点涂,涂完我们出去打雪仗。”
药涂好了,两支药膏还剩一半,小娃娃们可心疼了,不停的说,“健东哥,你也太败家了,你一点都不会过日子。”
顾健东:“……”
沈舒玉憋着笑,孩子们穿好鞋,出院子玩起了堆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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