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家在侯府掌权多年,哪是一个小姑娘轻易能打动的?

    就算慕嘉和眼下深得冯氏的宠爱,终究也逃脱不了嫁为人妇的命运。

    给慕嘉和这份面子,对他有何实质好处呢?

    然而章氏的情况就不同了。

    虽说平阳侯爵位名在慕峰头上,但实际上,掌握军中实权的却是郁永。

    周管家身处高位,阅人无数,深知在这个位置上,爵位的归属或许还不如军中的实权来得关键。

    他或许是想借此机会,为自己谋一个更光明的未来。

    不得不承认,周管家这次押的宝,押对了。

    上一世,即便她成为了秦王妃,但家中兄姐弟的悲惨结局,无一不是教训。

    曾经的她只顾着悲伤与哀叹,未曾细想其中的蹊跷。

    而今,她仿佛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不论背后主使者是否为南苑,章氏联手周管家,借王老伯之手给她设置障碍,却是确凿无疑!

    那清冷少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正说着,慕渔已迅速到场。

    侯府门外停着三辆马车,而每位小姐各乘其一。

    冯氏身为平阳侯的正妻,今日同样在邀请之列。

    刘嬷嬷上前道:“渔小姐年纪最小,按规矩应在两姐姐之后,末尾的那辆马车便是为您准备的。”

    慕渔眨了眨眼。

    以往出门,她总是坐最后一辆马车。

    但刘嬷嬷此番特意说明,显然,武安帝的亲赐恩宠起了作用!

    近来,少有人敢公开对她不敬。

    “多谢刘嬷嬷。”

    慕渔含笑点头,领着兮香向末尾的那辆马车行去。

    抵达马车旁,慕渔的脚步却蓦地一顿。

    兮香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气,“王——”老伯!

    慕渔紧紧握住兮香的手,阻止了她继续说出那个名字。

    王老伯早有准备,见二人走近,立即放下手中的活,笑道:“渔小姐,准备好了,可以上车了。”

    慕渔望着王老伯,眼神平淡无波。

    谁能料到,这样一张忠厚老实的面庞下,竟藏着不良居心。

    收敛起心中情绪,慕渔扶着兮香登上马车。

    众人到齐,平阳侯府马车队缓缓启程,向着顺义侯府进发。

    ……

    马车内

    兮香尚未回过神来,手指颤抖指向窗外的王老伯,随即压低嗓音:“小姐!王老伯他,他怎会来给您驾驭马车呢!”

    他之前就曾对小姐下过黑手,随后销声匿迹,如今再次露面,必有所图。

    慕渔淡然点头,“我明白。”

    “可——”

    兮香不解,既然知道王老伯心怀不轨,为何小姐不让人将他拿下,严加审讯先前之事?反而如常般放心让王老伯驾车。

    慕渔闭目,手轻轻按摩太阳穴,“抓了就能问出真相吗?”

    捉贼要赃,捉奸要双!这一切仅是她们的推测,没有实证。

    再说……

    身着素衣的少女掀开车帘,目光掠过街上熙攘而简朴的风光。

    今天她赴那个赏花会,恐怕不单是章家那位心怀叵测吧?

    祝汐薇、慕嘉和……

    一个个名字在慕渔脑海中掠过,如同走马灯。

    兮香心下了然,“小姐,这分明是场考验人的宴席啊!要么,咱们找个借口别去了如何?”

    “不可,”慕渔的眼神坚决,摩挲着腕上的素银手镯,坚定道:“必须去。”

    她要亲眼见见那位久别的长姐。

    昨日,门房转交给她的信中,长姐言说已听闻近来的风波,心中忧虑不已。

    碍于婆家规矩,不能轻易归家,只好借着祝侯夫人举办的赏花之名,一叙衷肠。

    长姐,是前世待她最温柔之人。

    温婉娴静,柔情似水。

    世间所有的美好的词汇,用来形容长姐都不为过。

    可讽刺的是,正如她反复回忆起的那样,长姐在她婚后半年,竟无端投身井下。

    而长姐所在的婆家袁府,仅以酒醉失足落入枯井敷衍了事。

    但慕渔深知,长姐的外表柔弱,独在酒量上却颇有功夫。

    虽不敢言千杯不倒,却也是喝酒如同饮水一般轻松。

    长姐之死,实属可疑!

    既已重生,这次定要利用机会,警示长姐。

    况且……

    慕渔深吸一口气,眸中闪过一抹幽光。

    上次几人在清圆斋,能让图谋不轨的祝汐薇自食其果,同样的这次,无论何人企图对她不利,她亦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渔小姐,顺义侯府已经到了!”

    因着祝侯爷与侯夫人的特意叮嘱,顺义侯府的赏花宴极尽心思。

    洁白的梅花、明亮的迎春、淡雅的兰花、粉嫩的桃花令人目不暇接,更有珍贵的垂丝的海棠、一串红、玉兰、含笑、美人蕉点缀其间,每一处不经意的摆放,都引来宾客的连连赞叹。

    然而,尽管园中热闹如同权贵们的日常聚会,到场的名门千金、侯门夫人们的心里都明白,这一场赏花会不仅仅是赏花那么简单。

    它的真正目的,是对渔小姐和平阳侯府表达歉意,为清圆斋事件画上句号。

    虽说武安帝已处罚了魏晋和祝钧二位侯爷,不过魏侯爷的兄长毕竟是当朝的驸马,魏莉儿又有郡主表姐撑腰。

    因此,赔罪之事自然而然落在顺义侯府头上。

    赏花会上嘉宾众多,不乏显赫的夫人跟小姐,但祝侯夫人并无心与她们周旋,目光不时望向园门,心中默念:平阳侯府究竟何时到来?

    那些夫人跟小姐见祝侯夫人脸色欠佳,知其无心闲聊,便各自成群,私下议论纷纷,猜测着待这位“焦点人物”——渔小姐登场后,会掀起何种波澜。

    “夫人,”正思索间,一名小厮奔来通报,“平阳侯大夫人已至!”

    冯氏领头,其后是慕嘉和、慕珠云,而慕渔殿后。

    “来了,终于来了!人到了!”

    “终于是来了!”

    好奇、八卦、期待的目光一齐投向园门入口。

    冯氏被四周投来的目光盯得身子一紧,但转瞬,她的脸上便绽放出和煦的笑容,才又领着三位闺女快步迈向祝侯夫人的方向。

    “哎哟,祝夫人,好久不见,您最近可好?瞧您瘦了不少,是不是操心太多了?”冯氏自然地与祝侯夫人搭起话来,绝口不提到清圆斋的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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