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第一次体会到,平生做了亏心事,夜半噩梦都可怖。

    自嘲的笑了一声,此时此刻是最后悔的。

    然而,没有后悔药,宁王不愿叫伺候的人来看见自己的狼狈,自己起床找来一套干净的亵衣换下来。

    可刚换好,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回头看见镜前的桌子,突然呲目欲裂。

    一直将眼睛瞪得像铜铃,脚步趔趄的扑了过去。

    宁王伸出颤抖的手去打开放玉冠的锦盒。

    难以置信的拿出玉冠,摸索了半天都没打开机关。

    锦盒的位置方向,好几年如一日,怎么放的,只有宁王自己清楚。

    就是伺候的人都没发现,而且不会去动。

    然而,就在刚才,他发现有人动过。

    他清楚的记得,睡觉之前是一如既往的放好了的。

    宁王咽了咽口水,深呼吸的平息着心底涌出来的恐惧,让手抖得没那么厉害了,才打开玉冠上的机关。

    在玉片掀起的那一刻,宁王那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那银色的六边形令牌,不可能变成一坨银子一样的东西。

    表面都不平滑,纯粹只是塞满了。

    宁王瞳孔睁大,眼珠子一翻,玉冠掉在桌上,玉片被撞得复原,整个人一斜就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宁王不知,刚刚换好的干净衣服又湿透了。

    这动静惊动了伺候的侍女,进屋一看,吓得尖叫了一声,吵醒了一屋子的人。

    后院感觉到了宁王院子的动静,但是大半夜的不敢有什么动作。

    前后院落了锁,宁王没开口,就是宁王妃也没有权利让门打开。

    虽然疑惑好奇,后院的女人却不知道前院发生了什么。

    近侍发现情况后,连忙将府医拉了起来,直接走空中直线的把人带过来给宁王诊脉。

    府医把脉,把着把着就手抖了。

    在近侍的盯视下,硬着头皮说道:“王爷这是……惊吓过度,惊梦之症啊!”

    近侍难以置信,很是怀疑:“你的意思是,王爷被梦吓着了?”

    府医:“不只是噩梦,可能还有其他的事情,在一瞬间惊吓过度,全身痉挛,心脏停了几息。”

    “此时已经缓过来了,但是……得王爷醒来才能喝安神汤,平复下来。”

    “暂时需要人守着,若是王爷又陷入噩梦中……须得快速叫醒。”

    真是奇怪,一个大男人的,怎么突然被吓得这么厉害?

    近侍:“……”府医在说什么天方夜谭的事?

    七皇子的事不是还没确定吗?为什么被吓?

    反正他不觉得王爷会被一个噩梦吓晕了。

    明明倒地的地方在桌前,不是在床上。

    噩梦不该吓醒吗?

    殊不知,七皇子的事还没有定论,可兵符是确确实实的丢了,两万人,几年的心血,直接没了不说,什么时候没的都不知道。

    这不仅是势力,还有无数的金钱。

    宁王一时之间受不了这刺激,就直接晕了。

    毕竟,萧太师那边似乎并不能继续无限制的支援他金银了。

    再想培养一支军队,可不只是没有时间,还没有钱。

    最可怕的是,两万人到底去哪儿了?落到了什么人手里?

    或许是不愿意接受,宁王再醒来已经第二天中午。

    饿醒的,但宁王完全吃不下东西。

    “昨晚上,什么人进过本王的寝殿?”宁王屏退无关人等,直接问近侍。

    近侍一脸莫名:“除了伺候的侍女,没有人……”

    “殿下,发生了什么?府医说殿下惊吓过度……”

    宁王额头又溢出了细密的汗,喉咙干涩,沉重的说道:“兵符不见了。”

    “啊?”近侍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幻听,见宁王凝重的神情才确认:“可殿下,昨天没有人来……”

    宁王闭上眼睛,第一次觉得宁王府的防护可能还不到位。

    想起玉冠里那不太规则的银子,确实也不像刚填进去的。

    “也就是说,有人什么时候将兵符拿走了,我们竟然不知道?”

    不对,那为什么锦盒只有昨晚有异常?

    难不成还是拿走的人还故意挑个时间回来告诉他,东西不见了?

    可不带这么侮辱人的。

    所以,暗地里有一双厉害的眼睛一直盯着他吗?

    宁王一个激灵,又出了不少汗,感觉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恐怖,“赶紧给赵武传信,看看都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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