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成一直跟在她身后进进出出,一旦看到需要他帮忙的时候,就立马上去搭把手。

    “可惜你是个姑娘,你要是个男人,我肯定教你凫水。”

    宋允棠没忍住笑出声。

    “我要是个男人,咱俩也不一定有机会认识。”

    “也是哦。”徐文成抓着脑袋,“你要是男人的话,我哥肯定不会娶你,这样咱俩就不会认识,不认识的话,我同样没法教你凫水。”

    躺在躺椅上休息的徐永旺听见厨房方向的对话,不由抬手挡住了自己的眉眼。

    他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二货儿子?

    房里做针线活的姜氏同样觉得头皮发麻。

    这小儿子……

    生他的时候,将心眼儿落在胎盘里一起扔了?

    也幸好棠儿这丫头有耐心,还愿意跟他说两句,这要换做她,哪怕是亲儿子,她都忍不了。

    二次醒发了两刻钟,宋允棠见包子馒头全都蓬松起来了,便开始在灶膛里点火了。

    徐文成见状,忙将她赶去一旁。

    “嫂子,我来吧。”

    宋允棠也没拒绝,“水开后蒸两刻钟,熄了火不要立即开盖,闷一闷馒头才不会塌陷。”

    徐文成拍着胸脯保证。

    “嫂子放心,交给我就是。”

    宋允棠嗯了声,继续去做她的药丸去了。

    ……

    两刻钟后,灶膛里熄了火。

    白面馒头混合着韭菜鸡蛋馅的香味,飘散到整个院子,甚至附近的几户邻居都能闻到。

    “婶子,你们家在做什么好吃的?”一个年轻妇人牵着个三四岁的孩子站在门口问。

    那孩子面黄肌瘦,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姜氏望见来人,笑着说,“是我家棠儿做的馒头,刚熄火呢,我给小花去拿一个。”

    妇人忙从打了补丁的荷包里掏出一个铜板。

    “婶子,确实是小花闻着味咽口水我才领她来的,我们不白吃,就买一个回去给她解解馋。”

    姜氏推辞。

    “不用,你们也不容易,这馒头,就当是我请小花吃的。”

    妇人说什么也要将那文钱塞到姜氏手中,“婶子千万要拿着,否则这馒头我便不要了。”

    姜氏没法,便只能收下那枚铜板。

    她给小姑娘拿了个馒头,因为太烫,还拿了个碗给她装着。

    “婶子,这碗我们先拿回去了,等小花吃完,我洗了之后给你送来。”妇人说。

    姜氏忙道,“行,你们先拿去吧。”

    妇人道了谢,领着小花回家去了。

    姜氏望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而看向宋允棠。

    “这方妙也是个可怜人,之前日子虽穷,一家人也还算和和美美的,她男人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成亲后人也上进,要不是两年前去山里打猎断了一条腿,如今日子怕是要好过许多。”

    “男人瘸了腿,有一段时间萎靡不振,全靠方妙一个人做绣活扛着,还得看着个一两岁的孩子。”

    “如今她男人倒是没有寻死觅活了,只是他之前治病花了不少银子,一家人吃的用的都要花钱,家里时常揭不开锅。”

    宋允棠安静听着,没有说话。

    人各有命。

    有些人出生就含着金汤匙。

    而有些人,出生就是来尝人间疾苦的。

    这些事,还真不是自己能左右。

    徐永旺一边在躺椅上摇着,一边小声说,“要怪只能怪贵喜自己扛不住事儿,前些年方妙又要照顾他又要照顾孩子,农忙的时候家里地里的活,闲下来还得绣帕子,日子都这么难了,他还隔三差五整些幺蛾子,虽说断腿可怜,他也实在不该再给方妙添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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