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二叔和许二婶走后,许家人都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许明月,她心里一直不明白,明明都是侄女,凭什么二叔和二婶却更喜欢许满月。
许满月只有一个初中学历,她是高中生,再过俩年就能考大学,到时候一毕业分配工作,她就是干部,以后嫁人对方也会是干部。
整个青山大队,可没出个什么干部。
一个连高中都上不了的人,根本没法跟她比。
许老婆子看向许满月,叹了一口气,“说吧,你要怎么样才嫁到沈家?”
“只要不过分,我们都可以满足你。”
她今天算是看清了自己这个孙女,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不然,也不会搞出这么多的事。
许老头皱了皱眉,瞥了眼许满月,“一个丫头片子给什么东西,你们就惯着她,脾气都惯坏了。”
要是她有一半像明月这样懂事,估这不会生出这么多的事。
许满月想了想,刚要张口说出自己的要求。
田兰芳一下子站出来打断了她,“要什么东西,她是我生的我养的,婚事自然由我们当爹娘的做主,谁家闺女的婚事不是这样的。”
“爹,娘,你们别理会她。”
“替嫁的事就这样定下了,满月嫁过去,嫁妆什么的,现在闹饥荒,家家户户都困难,家里也没这个条件,给她一床棉被和一个盆差不多得了。”
许明月听到这话,原本紧张的心情,不由得舒缓开来。
她看向自己这个堂姐,眼神怜悯。
还真是可怜,爹不疼娘不爱,就连女人一生最重要的婚事,也被她亲爹娘毁了。
等以后嫁到了沈家那种人家,她不幸的人生这才刚开始。
许满月冷笑一声,没有理会田兰芳,而是抬头看向许家能够做主的人——许老婆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想要我替嫁可以,我要二十块钱陪嫁,再加上一个衣柜、一个箱子、一床被子和盆以及桶,这些少一样都不行。”
“衣柜箱子被子之类的,也不能随便弄些来糊弄我,不然,我哪怕真的嫁到了沈家,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
“不行,这个家里做不到。”许老婆子脸色大变,二话不说,立马拒绝。
她这是要把这个家掏空啊。
许老头猛地拍桌子,抬手指着许满月,“现在娶个媳妇都要不了这么多,你这是诚心不想让家里好过!”
“再说了,家里哪有这么多的钱给你。”
困难时期,饥荒年,一般人家结婚,连酒席都不办了。
顶多花几毛钱买一斤的水果糖分一分,沾沾喜气,一家人聚一聚吃些饭,贴几张大红喜字,这婚算是成了。
这两年嫁闺女,基本上陪嫁一两床棉被,一些盆和桶什么的。
除此之外,条件好些的人家,再打几个柜子,箱子,给闺女私下塞几块钱压箱底。
娶媳妇,顶多就是彩礼多一些,一般五块,十块左右,二十块钱的彩礼那得是城里才有的。
她这些要求,都够娶好几个媳妇的。
田兰芳脸色有些不好看,“满月,你是要把这个家弄散才甘心吗?”
“别说家里拿不出二十块钱,哪怕拿得出来,你哥和你弟弟,还有明月以后结婚怎么办?”
许山平也是想到了这点,“没有,什么都没有,顶多给你打一个箱子,带身衣服,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哪怕有,也不可能给她一个外嫁的闺女。
一直沉默的许向阳开口,“满月,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这个妹妹,从前乖巧懂事,从不让爹娘担心,也不给他这个哥哥添乱。
对待弟弟向北,也十分关心。
可现在怎么变了,变得陌生,变得尖锐。
还没嫁过去,就想着把娘家搬空。
许满月不为所动,“我确实变了,可是你们也没好到哪里去。”
死过一次的人,自然会变,可有些人或许从始至终,一直都是变化的。
许向阳皱了皱眉,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在怪我们偏心?”
他不懂,自己的亲妹妹怎么这么不懂事,明明他和爹娘还有爷奶,只是因为堂妹没了爹娘,所以对她多加照顾而已。
怎么到了满月的眼底,却成了他们的偏心。
许满月笑了笑,“原来你们也知道,你们的心是偏的,我还以为你们还要装聋作哑。”
看吧,这就是前世她最爱的亲人。
许向阳脸色有些不好看,“在我们心里,对你和明月没有什么区别。”
“平日里多照顾她一些,这不过是一件小事,你没必要这般斤斤计较。”
许满月语气冷了下来,“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脑袋被驴踢了,说我斤斤计较,那我今天就斤斤计较给你们看。”
“自从许明月回来后,你们强行将我的房间让给了她,还将我赶到外面那间破烂茅草屋里住,这一住就是一年。”
“那里面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床都是用几块破木板搭的,随便铺了些稻草便是床。”
“被子也是家里早就淘汰不用的,里面的棉花早就变得硬邦邦,冬天盖上去除了冷还是冷。”
“你说你对我和许明月一碗水端平,那为什么你每次从公社回来,私下都会给她带些好看的头绳,甚至还背着我,带着她一块去见我的未婚夫,还帮着他们两个打掩护。”
“许向阳,你做这些事的时候,你有想过你是我亲哥,有想过陆怀远才是我的未婚夫吗?”
此话一出,不仅许向阳脸色变了,就连其他人的脸也变了。
他们纷纷看向许向阳,又看向许明月。
震惊的,复杂的,还有生气的。
许明月脸色微白,连忙出来解释,“不是的,不是的,我和怀远给真的没什么,堂哥带我一块出去,也是因为讨论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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