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南的百姓送了整整十里路。
虞棠和容镜离开豫南城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看着白茫茫的雪地,虞棠将车帘子放下。
“舍不得?”容镜握住她有些凉的手。
虞棠诚实点头。
她喜欢这种被人拥护的感觉:“王爷,我们统共有十二把万民伞!”
她父亲当年在济州上任,离开济州的时候,济州的百姓也送了万民伞,不过父亲只有一把。
而她,算上和容镜一起的,足足有十二把!
这是史册里都没有的光荣战绩!
虞棠笑着靠在容镜怀里:“回家后我们要收拾出一间屋子,专门放这十二把万民伞!”
“好。”
“房子的窗户要用玻璃,这样才足够亮堂!”
“好,用玻璃。”
“要不用玻璃再打个柜子罩起来?”
虞棠仰头看着容镜,亮闪闪的眼睛像星星。
容镜也被虞棠脸上的笑容感染。
他认真思考虞棠的话:“可以。”
“这伞展示的机会不多,等回京那日,咱们可以先撑着伞绕京城一周,再从西门进京,这样半个京城的人都能看到。”
虞棠眨眨眼:“这会不会太高调了?”
“不会,万民伞就是要展示给大家看,让所有人都看看,孤的王妃是豫南百姓心里的神,谁要是敢惹孤的王妃生气,要先看看王妃背后的豫南百姓赞不赞同!”
他容镜的王妃,高调一点怎么了……
要的就是高调,要的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王妃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从豫南赶往京城足足要走五六日。
第三日,虞棠便感觉自己的屁股有些受不了了。
太颠了。
哪怕坐着厚厚的坐垫也太颠了。
加上雪天,路本来就难走,哪怕是官道也不好走。
从车上下来透气,虞棠往手心哈着气:“将来等我有钱了,我一定修一条平整舒缓的大路!”
容镜将刚装好的碳炉交给虞棠:“你现在也很有钱。”
估计现在没几个人能比虞棠更有钱。
虞棠闻言哼哼了两声:“有钱但不敢花啊,你信不信我要是敢出钱修路,赶明容拂就能找人暗杀我……”
“我看前面有条河,那边雪化了,周围全是泥,你背我过去。”
容镜配合转身,弯腰蹲下。
虞棠笑嘻嘻地贴在容镜后背上,容镜刚要起身,就见一支闪着寒芒的利箭从虞棠那边闪过。
同时还有一缕青丝落下。
那是虞棠的头发。
他猛地转头,就见虞棠还没反应过来,她脸上有一条细长的血丝。
反手将虞棠抱紧怀里:“江渊!”
话音刚落,正在跟荷叶说话的江渊也反应过来,他暴喝一声:“戒严,有刺客!”
同时暗处的影卫迅速行动。
容镜还没给虞棠处理完脸上的伤,那几名刺客已经被五花大绑扔在了地上。
虞棠眨眼看着脸色漆黑的容镜,小声道:“阿凝还在,别吓着阿凝。”
说完她转头看向气鼓鼓的容凝。
容凝肉嘟嘟的脸上没了笑容,那双黢黑的眸子被愤怒填满。
虞棠不想让小孩子过早的掺和进大人的世界里。
“春生,你带阿凝去玩。”
春生伸手去拉容凝,容凝躲开了,他重重摇头:“不玩,阿凝给娘亲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说着,他凑到虞棠面前轻轻给虞棠吹了吹伤口。
虞棠露出笑容:“阿凝好厉害,已经不疼了哦~”
容凝看着虞棠脸上那道血痕:“可是伤口还在。”
“会好的,有爹爹给娘亲配的药,等到了京城,娘亲给阿凝保证,绝对和原来一模一样。”
“真的吗?”
“真的。”
“那让绿芜和荷叶姐姐陪着娘亲去休息,要休息才能好的快。”
虞棠本想和容镜一起审问那几个刺客。
别人不清楚她却是清楚的。
那一箭是冲着容镜去的。
如果不是恰好容镜弯腰背她,那一箭会直穿容镜的心脏。
能在容国国土内这样肆无忌惮的行暗杀之事。
除了容拂,虞棠想不到别人……
何况此次豫南之行,容镜又做的如此漂亮。
功高盖主,容拂忌惮容镜太正常不过了。
可这不代表她不愤怒。
可再愤怒在孩子面前虞棠都压着火,尽力表现出正常的模样。
“那阿凝陪娘亲一起去马车里休息好不好?”
容镜处理刺客的手段绝对会很血腥,这样的场景,不能让阿凝看到。
容凝轻轻摇头:“不可以,阿凝的功课还没做完,回去夫子要检查的,娘亲快回去休息,阿凝也要回去做功课。”
虞棠知道夫子们给容凝留了很多功课,大年初一下午容凝就开始补功课了。
这几日在马车上也是。
她转头看向春生。
春生忙点头示意自己会跟好容凝。
然而下一瞬就听容凝道:“要春生陪着娘亲哦,春生帮我监督娘亲,要娘亲必须好好休息,不准欺骗阿凝。”
虞棠看着人小主意大的容凝,只能无奈在容凝脸上捏了一把:“好,让春生看着阿娘。”
荷叶扶着虞棠进了马车。
春生跟在虞棠身后。
他时不时转头,看向矮矮小小的容凝,眼里有担心闪烁。
他虽然才认识容凝没几日,可以他对容凝的了解。
容凝不像是母亲受伤,还能安静写功课的人。
容凝是把母亲看得比眼珠子都重要的人。
他是想要做什么吗?
进了马车,虞棠递给春生一个手炉。
春生急忙接过:“多谢夫人。”
“你在担心阿凝?”
春生没想到自己表现的那么明显,他明显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
虞棠笑笑:
“你不用紧张,也不用担心,有王爷在,王爷不会让他做太出格的事情。”
她当然看得出容凝是想支开自己,她保护阿凝,阿凝也想保护她。
所以她没扫容凝的兴。
因为她知道,容镜能兜底。
听虞棠这么说,春生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不想让你陪着,也是怕伤害到你,别多想,阿凝很在乎你这个朋友。”
春生白嫩的脸瞬间又红了起来。
“我知道的。”
马车外。
容凝在虞棠离开后再也不抑制自己的情绪。
他周身都被暗黑包裹,若是他手里有一把刀,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刺向那名伤害虞棠的此刻。
然而下一秒,一只有力的大手捏着他的衣领拎小鸡仔一样将容凝拎了起来。
容凝蹬着腿:“爹,你放开我爹!”
“还知道我是你爹。”
说着,他一把将容凝扔给一旁的霜降:“带小世子回车里做功课。”
“你,你不能这样!”
“你这是霸道,独裁,我要告诉娘亲!!!”
容镜冷笑一声:“那你现在就去说,去告诉你娘,说你刚刚说的话都是骗她的。”
“容凝,你骗别人我不管,但棠儿是你母亲,你绝对绝对不能欺骗她,知道了吗?”
容凝还在挣扎,满脸的不服气。
“回去抄十遍孝经,今晚我要看到。”
他不在乎容凝尊不尊重他,也不在乎容凝恨不恨他。
但容凝必须尊重虞棠,更不能欺骗虞棠。
他才四岁,四岁就学会撒谎骗人,还是骗他的亲生母亲。
以后呢?
这种不良风气必须从根源上杜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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