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棠将徐幼君的傲慢看在眼里。
徐幼君一直都是如此。
出身平凡,却又自命不凡。
她瞧不上出身不如她的,在出身比她高贵的人面前,又是一副淡泊名利的高雅白莲花。
她假装没看到徐幼君的傲慢,仍笑的温和:
“坐,侯爷没告诉我今天接你过来,我也没准备什么,在这里住着就像在自己一样,千万不要拘束了。”
说完,虞棠对荷叶道:
“荷叶,去抱小少爷过来见过表小姐。”
吩咐万荷叶,她目光再次落回到徐幼君身上:“太太可有给你安排住处?”
徐幼君笑道:“侯爷让我住在群芳阁,说是那里风景好,夏日凉快。”
群芳阁临水,原是老太太夏日避暑的住所,没想到这都给让了出来。
玉奴有些泛酸:“倒是个好住所。”
她这话给了徐幼君炫耀的台阶。
“我只是好奇多看了两眼,侯爷便让我搬进去住。”
“跟太太学管家的事情也是,我就跟侯爷抱怨了两句,没想到侯爷连夫人都没通知,竟直接把我接了过来。”
她这番话炫耀的着实过于明显。
玉奴后悔自己嘴欠,给了她蹬鼻子上脸的机会,又忍不住看向虞棠,好奇她会怎么反击。
虞棠根本不接她的话茬:
“管家之事不急于一时。”
“依我之见,还是先请太太教教你府上的规矩。”
虞棠这话就差直接明着骂徐幼君不懂规矩了。
徐幼君就算想装听不明白都没机会,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愤怒而不甘地瞪着虞棠。
虞棠对此浑不在意,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
就在玉奴想要说些什么缓解气氛的时候,荷叶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小姐,小少爷来了。”
荷叶一进屋便将韩卓放下。
却不想这一举动瞬间引起了徐幼君的不满:
“这么小的孩子你竟然让他自己走?”
说话间,她快步走到韩卓身边,满脸心疼地将韩卓抱起。
知道内情的荷叶可不惯着她:
“小少爷已经快满三岁了,不是三个月。”
“你怎么说话呢!”徐幼君抱着儿子站起来,抬手便要去打荷叶。
“表小姐好大的威风,入府上第一天便要动手打人吗?”
虞棠脸上的笑容全然不见,徐幼君转过头,毫不怀疑下一秒虞棠便要将她赶出府区。
她僵硬地将抬起的手臂放下:“我只是觉得她一个奴婢,如此和主子说话……”
虞棠嗤笑一声:“主子?表小姐倒是会给自己抬身份。”
“娘亲,我怕。”韩卓依偎在徐幼君的怀里,小声啜泣起来。
冷下脸来的虞棠让他下意识回想起,那日用竹板狠狠打他掌心的模样。
徐幼君瞬间忘记了难堪,心疼地替自己儿子抹着眼泪。
虞棠清楚地听到了那声母亲,更是将韩卓的那依恋的模样看在眼中。
她眼底闪飞快闪过一抹嘲讽。
果然,不是自己亲生的,怎么都养不熟。
终于哄好了儿子,徐幼君这才想起这里不是外宅,她紧张地看向虞棠,生怕她会起疑心。
见虞棠在跟玉奴说话,似乎并未将这边的事情放在心上,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忍不住埋怨起虞棠这个做母亲的不称职。
“小少爷哭得这么厉害,夫人也不哄哄。”
“你不是在哄吗?”
徐幼君拿捏不准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尴尬地将韩卓递给她:“是我逾矩了。”
“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抱一抱也无妨。”
“刚好我最近身体不适,小孩子体弱,别过了病气给他。”
徐幼君一听虞棠病了,赶忙将怀里的韩卓抱紧。
生怕她真过了病气给自己的儿子。
止住哭泣的韩卓见到桌上放着糕点,下意识伸手去抓。
虞棠眼疾手快端起递给一旁的婢女:“端下去,没看到卓儿在这里吗?”
虞棠话音未落,徐幼君怀里的韩卓便踩着她的腿,一把抓过盘子里的点心往嘴里塞,一边塞还一边委屈地瞪着虞棠。
这事儿落在徐幼君眼里便是虞棠刻薄。
连快糕点都不给她的儿子吃。
她心疼地抱紧韩卓:
“几块点心而已,夫人何必这般小气。”
这话一出,一旁的玉奴忍不住道:“表小姐不知道,小孩子吃太多甜食对牙齿不好,夫人这是为了小少爷好。”
“我们说话,你一个妾室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三道四。”她将在这里受到的怒火悉数撒在玉奴身上。
训斥完玉奴,她对着虞棠笑道:
“我不是说夫人不好,只是男孩不必那般小心娇气。”
“我在家时也给族里的亲戚们带过孩子,经验还是有一些的。”
“刚好夫人这几日身体不适,小少爷又喜欢我,不如让我带带小少爷,如何?”
虞棠在心底骂了一句蠢货,面上仍不改色:
“如此,就劳烦表妹了。”
“不过切记小孩子贪嘴,须得管住了,尤其是这甜食,能不让他碰,尽量不要让他碰……”
不等虞棠叮嘱完,徐幼君不耐烦地打断:“这个不用你教我我也明白。”
等徐幼君抱着孩子离去,玉奴看着脸上没有半点怒意的虞棠,隐约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也不多说什么,起身告辞。
虞棠借口养病,关起院门,府里的事情一概不管。
如此过了几日,这日深夜忽然有人来敲院门,说小少爷牙疼的厉害,叫她过去瞧瞧。
虞棠冷笑一声。
好戏,终于开场了。
她来得晚,此时院里已经站满了人。
太太没管她脸色好不好看,张嘴便训:
“哪有你这样做娘的?”
“儿子病了,你却来得这么迟,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是你肚子里掉下来的肉。”
韩渡看她的眼神也带着不喜和斥责。
再看徐幼君的眼神,更是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老太太虽也不满,但心里挂念着玄孙:
“先去瞧瞧卓儿,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去祠堂跪着好好反思一下。”
虞棠早就习惯了这一家子有错便往她身上推的习惯。
从前她愿意默默忍受,如今,这鸟气谁爱受谁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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