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煜儿,别抓。”

    宁远侯夫人心疼地按住自己幺子的手。

    说完,她转头冲外面喊道:“大夫还没到吗!”

    承恩侯府一家子都缩成了鹌鹑,老太太一个劲儿的在那冲虞棠挤眉弄眼,示意虞棠上去解决麻烦。

    身为韩家的儿媳妇,帮韩家解决困难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虞棠知道这家人一贯无耻,却难免被气到。

    正要上前和宁远侯夫人解释,一抹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男人快步走到床边,宽大带着茧子的手掌捏住宁远侯幺子的脉搏。

    宁远侯夫人震惊地看着容镜,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跪在地上行礼。

    容镜摆摆手,不到几息,他松开宁远侯幺子的手腕:“纸,笔。”

    虞棠忙将纸笔准备好。

    容镜迅速写下一个方子:“都是常用草药,府里应该有现成的。”

    虞棠还没来得及看清,手里的方子便被扯了去。

    “摄政王殿下不知,夫人她这段时间重病在身,并不操持家务,这个家暂时是我在管。”

    说完,她将方子递给自己的婢女:“去,按照殿下的方子去抓药。”

    话音未落,一个巴掌直接扇在了徐幼君的脸上。

    那一巴掌力气极大,将徐幼君整个人都掀飞出去。

    “什么东西也配在本王面前放肆,惊蛰,拖出去掌嘴二十下让她长长记性。”

    黑衣人不知从何处冒出,冷肃地说了一声是,拖着徐幼君便往外走。

    没一会儿,外面便传来徐幼君惨叫的声音。

    徐幼君的小丫头被吓得丢了魂,站在原地满脸恐惧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虞棠转头吩咐青桔:

    “拿方子去咱们院里抓药,直接熬好送过来,要快。”

    她最近在调养身体,很多药材她那都备着。

    青桔也知道事情紧急,抽了那张纸,快步离开。

    虞棠松了一口,忍不住悄悄去看容镜。

    男人那张脸仍是又冷又臭,可那张俊美的脸并未因他臭烘烘的表情有损半分。

    他竟然还精通医术?

    和他接触那么久,她完全不知道。

    就在她即将收回目光的时候,意外对上男人冷凝的双眸。

    偷看被抓包,虞棠忙慌乱地低下脑袋。

    她可不想被容镜抠了眼珠子。

    不过容镜刚刚看她那眼神,好像有点嫌弃,又好像在骂她笨。

    应该是……错觉吧。

    一刻钟不到,青桔带着熬好的药汁赶来,虞棠忙亲自他给宁远侯的小公子喂药。

    那药喝下没一会儿,宁煜身上的红疹子便开始消散。

    宁煜也不喊痒了。

    一炷香左右便靠在宁远侯夫人身边睡着了。

    屋里的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大夫在此时满头大汗地赶到,给宁煜把了脉,又嘱咐了两句,给开了祛疤的药膏,这才离去。

    宁远侯夫人本来想走,但又怕惊醒好不容易睡下的幺儿,只能在这里先陪着,等到稍晚些再走。

    众人不好再打扰,便退了出来。

    容镜扫了一眼满脸心事的虞棠,什么都没说,转身便走。

    韩家人眼见他要走。

    忙凑上前去送。

    虞棠没打算去凑热闹,看着地上鲜红的血点子,厌恶地皱起眉头。

    “虞棠,你还站在那做什么,还不赶紧来送送摄政王!”

    老太太招人厌恶的声音响起。

    虞棠本想装没听见,却见容镜忽然回头,她只能不情愿地迈开腿,跟着大家一起去送着为佛爷。

    奇怪,这家伙平时不是很讨厌这种上赶着的巴结吗?

    今天脾气怎么那么好?

    虞棠在心里嘀咕,容镜的马车走出去都没注意到。

    “还站在这干什么,去后厅,我有话问你。”

    老太太走出几步远去,见虞棠还站在原地,无比疲惫地说道。

    这次宴会,他们承恩侯府的脸算是丢光了。

    得想个法子抓紧补救,不然明日一早,他们承恩侯府就会沦为整个京都的笑话。

    虞棠看着老夫人的背影,并不惯着她:

    “老夫人,我身体实在不适,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她也不管老太太脸上挂不挂得住,转身便走。

    却不想老太太竟然跟在她身后。

    虞棠颇有种被狗皮膏药黏上的感觉。

    她知道,定然是赵贵回来后说了她和摄政王一起在临水阁的事儿。

    老太太一心想要攀权富贵,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

    加上今日宴会丢了那么大的脸。

    他们拉不下脸来善后,只能把这丢人的活丢给她。

    她打定主意不理老太太,却还是低估了老太太那颗羞耻心:

    “棠儿,你慢点,我这把老骨头跟不上你。”

    虞棠脚步顿住,转头看向老太太:

    “幼君表妹闯了这么大的祸,老太太您不想着如何补救,反倒在此缠着我,小心被有心人看了去,传出去做文章。”

    “且前厅现在还有不少贵妇没走,幼君表妹脸肿成那个样子肯定没法儿继续待客。”

    “太太是个镇不住场子的您也知道。”

    “我又重病在身,您该去前厅镇着场子,其余的话,等应付过今日再说也不迟。”

    老太太紧紧握住那根拐杖。

    不得不承认,虞棠这话说的极在理。

    “晚上去我那一趟,我有话和你说。”

    说完,她也不管虞棠答不答应,转身便走。

    荷叶看着老太太的背影,眉头紧皱:“呸,真不要脸。”

    “又不是第一次这么不要脸了。”

    虞棠无奈摇头,带着荷叶回了院子。

    看着桌上那一盘荔枝,阴郁的心情总算好了许多。

    她拿起一颗荔枝,慢吞吞地抠扒着:“宁远侯家的小公子怎么会忽然过敏,查清楚是为什么了吗?”

    荷叶忙上前,替她剥荔枝:“奴婢问过了,是一碟糕点里放了鸡蛋,这才会过敏。”

    宁远侯家的小公子对鸡蛋过敏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曾经宁远侯家不知宁煜对鸡蛋过敏,喂了鸡蛋羹,那一碗鸡蛋羹,险些要了宁远侯小公子的命。

    所以京都凡是宴请宁远侯夫人,宴会甜点一概不许出现鸡蛋做的点心。

    宁远侯家的菜肴,也不能携带鸡蛋。

    徐幼君显然也是做了功夫的,宁远侯夫人那桌菜肴是单独定制的。

    然而点心这么重要的事情却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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