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椿!你怎么在这里!”虞棠惊讶地看着翻窗进来的男人。

    兰椿手指贴于唇前:“嫂夫人莫嚷,我不是坏人。”

    虞棠微微颔首,佯装担心:“老太太一直在找你!”

    “刚好你来了,待会儿便随我去见见老太太吧。”

    她一脸和善地看着兰椿。

    兰椿慌忙摇头:“我不能去见老太太,嫂子,我今天是特意来见你的,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在虞棠面前,兰椿不自觉便规矩起来。

    他手脚都有点不知道往哪里放,想到翻窗是很冒犯的行为,他忙道歉:

    “我不是有意要翻窗,擅闯嫂子的房间,实在是处境堪忧,这才用这种不得已的方式打扰嫂子。”

    虞棠笑笑:“自家人,算不得什么大事,你没摔着吧?”

    兰椿红着脸摇摇头:“多谢嫂子关心。”

    “那用过饭了吗?”

    吃过的兰椿微微摇头。

    “荷叶,去小厨房端点点心过来,再沏一壶碧螺春。”

    屋外的荷叶忙止住脚步,应了一声。

    兰椿小心翼翼打量着虞棠,见她眼眶微红,神态带着几分憔悴,明明该是一副枯败之象,

    却莫名地带着几分坚韧,犹如应着春雨而生的嫩芽,瞧一眼便让人止不住地心动。

    和徐幼君那种勾勾手指头便能上的女人有着云泥之别:

    “麻烦嫂子了。”

    “没什么的先坐吧,你刚刚说,你找我有事?”

    兰椿微微颔首,他喝了一口茶。

    茶叶本身很一般,但架不住是虞棠让人给他冲泡的,胜过蜜糖三分。

    “是有事,这事儿比较机密,劳烦嫂子不要惊动其他人,更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说着,他将从王氏房里偷出来的几封信递给虞棠。

    青桔接过兰椿递来的信件,交给虞棠。

    虞棠佯装诧异地瞪大眼睛:“这是,太太和太太兄长的往来的信件?”

    兰椿颔首:“嫂夫人先看。”

    “这不太好吧……毕竟是太太的信。”

    “夫人,您听我的,先打开第一封看看再决定是否继续往下看。”

    “若是里面的东西夫人觉得不妥当,我和夫人一起给给太太道歉,嫂夫人觉得如何?”

    虞棠没想到兰椿竟然会将态度放得如此之低,她知道再推辞下去这戏就过了,便默默拆开信封。

    看完信纸里的内容,虞棠无比庆幸自己早早就开始布局。

    “太太的兄长视嫂夫人的父亲为眼中钉,让太太想法子陷害嫂夫人,再害嫂夫人全家人头落地。”

    “嫂夫人,太太如此对您,如此对您的家人,您该早做打算才是。”

    虞棠红着眼抬起头。

    兰椿见她眼含恨意的模样,一颗心不停颤抖。

    太好看了,难以相信一个人双眼充满恨意竟然还能如此好看。

    若虞棠是他的夫人,该有多好……

    他搭在腿上的手指手指微微摩挲着,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光明正大的抚摸虞棠的脸,将她占为己有。

    虞棠感受着兰椿那令人恶心的目光,脸上却不得不露出感激的目光:“多谢你特意来告知我这一切,可她毕竟是我的婆母,现如今我已经嫁给韩家,身在局中,我又能如何呢?”

    “嫂夫人若是放心,不如交给我来办如何?”

    “实不相瞒,太太除了对嫂夫人家一家有敌意,对我们兰家也不遑多让。”

    “您看下一封信便知道了……”

    虞棠垂眸翻出下一封书信。

    就见一封与先前字迹完全相同的书信映入眼帘。

    信件上的内容是如何让王氏安排人手阻截兰家的银子,再如何伪装成山匪……

    “当初两位舅爷获罪的银子,是,是被太太劫了去?!”

    虞棠的手不停颤抖,就像是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良久,她喉结滚动:“这件事,竟然也是太太和太太兄长所为?!”

    一旁的荷叶钦佩地看着虞棠的演技。

    如果不是亲眼看着小姐仿了那封书信,又让她把书信放进老太太信匣等着兰椿去偷,她还真以为小姐什么都不知道。

    “是,嫂夫人良善,被伯父伯母养的天真可爱,不晓得这些大家族的水有多浑,人有多脏。”

    “告诉嫂夫人这些,我也不是求什么,只是想嫂夫人庇护好自己,别在这深宅大院里着了别人的道,被人挡了枪使都不晓得。”

    “给嫂夫人看兰家那封信,也是想让嫂夫人相信我。”

    “希望嫂夫人不要把我今天来过的事情告诉别人。”

    虞棠忙点头:“那太太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可太太的兄长,乃是封疆大吏……”

    “嫂夫人放心,我和兰家已经有了计划。”

    “你身上还有钱吗?我这里虽然也没多收,可稍稍挪出一点来还是有的,青桔,去把我床头的那个匣子拿来。”

    “嫂夫人别麻烦青桔姐姐了,我有钱。”

    “那你可有住的地方?千万别委屈了自己,缺钱就我说。”

    “我会的嫂子,嫂子,你千万记住了,就当我没来过,跟谁都不要提起,尤其是老太太。”

    “我知道了。”

    虞棠亲自送兰椿离开,直到兰椿的背影彻底消失,虞棠脸上的感激也消失不见:

    “院子里的防护需要加强,我不想下次兰椿来,咱们还是如此被动。”

    荷叶白着脸点头:“是,奴婢晓得了。”

    “除了院子里的防护,你们行事也要多加小心,别被兰椿抓了马脚。”

    “是。”

    “对了,马上让咱们的人马上去传消息去,就说赌坊暗中出签,大将军夫人砸了黑心赌坊,乃是大义一件,为民除害,挽救了无数家庭,再找人伪装成受害者家属,亲自登门感谢,还要敲锣打鼓的送匾。”

    “好,奴婢这就去办。”

    ……

    大将军府。

    此时太阳正烈,王芸跪在婆母的院子里,手里捧着女戒大声朗读。

    檐下,无数婢女都再捂着嘴偷笑,朝王芸投来嘲笑的目光。

    大将军夫人又能怎么样。

    还不是连他们这些做奴婢的都不如,顶着个大太阳跪在院子里听训。

    王芸身边的丫头小心翼翼替王芸擦拭掉额头的汗水,心中替王芸委屈:

    “都怪虞夫人,她目的是达成了,却不管夫人您了。”

    王芸闻言眉头狠狠皱起:“闭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母亲没教过你吗?”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要埋怨也不该是在这里埋怨,况且帮虞棠她是心甘情愿的。

    小丫头委屈地闭上嘴巴。

    心里却更加埋怨虞棠。

    就在此时,外面的婆子小跑着进来。

    “老太太,老太太,外面来了好多人,跪在地上感谢夫人为民除害呢!”

    “他们还送来了好些个东西,有鱼有肉,还有人送了那么大的一块玉璧!”

    “不光如此,还有人刻了为民除害的匾额,敲锣打鼓地送上门来哩!”

    “咱们将军府,可有好些年没这么热闹了。”

    坐在正屋里的老婆子闻言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快领我出去瞧瞧!”

    不一会儿,老太太便领着院子里的一众仆人火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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