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镜也知道再逗下去,人会被自己气走,他果断投其所好:

    “那个叫静贞的女人,这两日我让人悄悄送到你府上。”

    “先提醒你一点,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虞棠对后半句充耳不闻,脸上的羞恼更是瞬间消失不见:“当真?”

    容镜屈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孤何骗过你。”

    “倒是你,满嘴的谎话!”

    虞棠忍不住与他分辨:“我怎么就满嘴谎话了?”

    “王有禄乃是孙首辅的爪牙,如今孙首辅将你伤成这个样子,我这么做最初也是想着替王爷报仇。”

    容镜屈指在虞棠额头上敲了一下:“我可没说王有禄的事情,况且是谁告诉你孤这伤是孙首辅找人做的?”

    他这话反倒让虞棠疑惑了:“不是孙首辅那会是谁……陛下?”

    虞棠惊疑地看着容镜。

    “还算没傻到家。”

    虞棠只觉得这朝堂局势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复杂的多:

    “陛下想让你误以为是孙首辅对你出手,引你和孙首辅斗得两败俱伤?”

    “可你若真的死了呢?”

    容镜把玩着她的手指:“那暗卫武功高着呢,动手前每一下都算计的极好,既能重伤我,又不会让我死。”

    “这天下竟然有人比你还厉害?”

    “孤没你想的那么神,孤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虞棠摇摇头:“王爷若是普通人,那我们岂不是都成了傻子?”

    她虽然不想做容镜的金丝雀,可对容镜的实力,还是有着清晰的认知的。

    她这话倒是让容镜诧异了一会儿,他竟然不知,自己在虞棠心里竟有如此高的地位。

    虞棠没注意容镜的的表情,心里想的全都是容镜这腹背受敌的环境该如何反击与自处:

    “王爷想要好怎么应对了吗?”

    “嗯,如此隆恩,我自然也要准备一份谢礼,想必此时,咱们那位陛下应该已经收到了,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宫中,含凉殿。

    小皇帝午睡起来,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伺候的宫女将纱幔拢起,登时,那几个宫女犹如见到鬼一般,双脚俱是一软,噗通一声,两个小宫女摔倒在地上。

    小皇帝眼底闪过一抹不满,刚要起身,手掌触碰到缎子一般丝滑的长发。

    他英气的眉心瞬间皱起。

    他倒要看看又是哪个找死的混账东西敢趁他睡着时爬上龙床。

    小皇帝满身戾气地转头,却在看清眼前的场景后,面容一阵扭曲。

    就见贵妃不知被谁割了脑袋,正瞪着眼睛满脸惊恐地看向自己。

    容镜!!

    这是在跟他示威吗!

    他迅速冷静下来,想到含凉殿里倒出都是眼线,他装出惊恐害怕的样子,嚎啕大哭起来。

    “尽忠,尽忠!!”

    在外殿伺候的老太监闻言忙弓着腰进屋:“陛下怎么哭了?”

    “可是做噩梦了?”

    话音刚落,尽忠便看到了放在皇帝枕头上的人头。

    登时,尽忠一张脸瞬间惨白一片。

    身为皇帝的心腹,他自然明白皇帝的意思。

    今日贵妃的脑袋神不知鬼不觉地摆在他枕侧,明日刺客是不是能闯进来要了他的命。

    他迅速冷静下来:

    “来人,今日在含凉殿当值的全部拖出去,乱棍打死。”

    话音刚落,御林军迅速涌入,手脚麻利地将那几个宫女捂了嘴拖了出去。

    等到宫女被拖走,皇帝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痴傻。

    他一双眼睛犹如鹰隼,凶恶地盯着地上跪着的太监:“交代你去做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按陛下吩咐,老奴伪装成了孙首辅的人,先给摄政王下了药,这才动的手。”

    “没要他的命,却也伤的不轻,不过老奴总觉得,老奴射出去的那一箭,王爷是有能力躲过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没躲。”

    皇帝没管容镜能不能躲过去:“他事后躲在哪里?”

    “躲去了京郊的温泉庄子,那温泉庄子王有禄送给他妹妹王茵的。”

    “你的意思是,王有禄其实是朕那位皇叔的人?”

    “这奴才没有证据,但人进了那温泉庄子后就消失不见了,咱们的人好一顿搜寻,都没瞧见踪影。”

    小皇帝闻言,穿衣的动作一顿。

    “哼,朕竟然不知这王有禄这么有能耐,若是朕没记错,他妹夫是许莽吧,让他去做。”

    老太监恭顺称是。

    ……

    温泉庄子。

    虞棠走后,容镜果断穿好衣衫。

    几个暗卫跪在容镜身后。

    “主子,事情已经办妥。”

    “小皇帝已经怀疑王有禄是咱们的人,准备敲打一番。”

    “只是敲打还不够,孤若是没记错,王有禄在京都有个混账儿子吧?”

    “是。”

    “杀了,栽赃到皇帝头上,让他们窝里斗。”

    “是!”

    “还有许莽那个女儿,让人给她脱籍,改头换面后送去虞棠那边,用孙首辅那边的人去办。”

    “是。”

    容镜穿好衣衫,一转头容镜便看到那张软榻,回忆着白天那个吻,容镜唇角上扬。

    “虞长宁暂时不要安排他进京。”

    “给他安排个身份,让他去江南。”

    惊蛰闻言诧异抬头:“主子可是想让虞长宁接管东南水师?”

    “他领兵打仗的天赋不弱于孤,在京都待着太委屈他了。”

    “可东南那就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水又太深……”

    “他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就是孤看走眼了,走吧。”

    惊蛰忙点头称是。

    心中却是波涛汹涌,听主子这意思,若虞长宁真立得住,这东南日后便交由他来接手了。

    而且这个时候把虞长宁调走,主子保护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

    对虞小姐,主子是上了心的。

    ……

    傍晚,虞棠在糖水铺子和人换了衣衫,拎着食盒再次回到马车上。

    到家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虞棠先是去了老太太处和老太太说了会儿话,虞棠这才去王氏处。

    她前脚刚走,后脚伺候老太太的婆子便走进来:“老太太,马夫说了,少夫人的确是去了大觉寺,他全程一直盯着,不会出错的。”

    老太太闻言懒懒地靠在塌上手里捧着虞棠刚送来的冰酪,今年她病过了几次,能清楚地感受到身体大不如前。

    “还是要找人继续盯着,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王氏那边也让人盯着,蠢东西,装疯都不会装,还要我帮她善后。”

    婆子闻言,奉承道:“就是说太太做事儿也太不谨慎了,连给大夫塞钱这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要不是您嘱咐奴婢去给那大夫塞钱,太太装疯这事儿,别说瞒过侯爷,就连夫人那关都过不了。”

    “这个家要不是您在撑着,早就垮了。”

    “老太太您也要多多保养,这个家可万不能少了您啊。”

    老太太被捧得那叫一个得意,脸上的褶子都堆叠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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