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娇听到这话,好似被人点住了穴位,身体瞬间僵住。
红润的脸庞更是瞬间变得惨白。
她惊恐地看着虞棠:“你,你是在威胁我吗?”
“不敢,只是提醒大姑娘,不要忘本而已,现在,大姑娘有钱了吗?”
“我,我身上没带银子!”
“晚杏不是在吗,她是娘娘的心腹,让她回去帮娘娘取便是。”虞棠的目光扫向韩娇背后站着的晚杏。
“你,你要多少,太多了,我真的没有。”
“娘娘脖子上挂的赤金璎珞项圈还不错,这样的项圈,我记得娘娘还有不少吧?”
“虞棠,你!”
“我怎么了,我只是想让娘娘喝一口顺口的茶叶,仅此而已。”
“三千两够吗?”
“娘娘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当年娘娘嫁进王府,我可是足足塞给娘娘五千两的银票。”
“你!”
“我我现在没有五千两,我那里最多只有四千两。”韩娇的声音染上了哭腔。
“我说了,娘娘的项圈还有不少呢,算一个二百两,五个而已,娘娘能拿得出来的。”虞棠用看死鱼一样的眼神盯着韩娇。
“你,你简直过分,我哥怎么娶了你这么个毒妇!”
她伸手指着虞棠,然而却不得不照虞棠说的去做。
两刻钟后,虞棠看着面前的四千两银票还有五个璎珞项圈。
让婢女把东西拿下去后,虞棠看着满脸肉疼的韩娇:“娘娘还有什么事情吗?”
韩娇头摇得像拨浪鼓。
她蹭的一下弹跳起来,就想屁股下的凳子不是凳子,而是烧红的烙铁,坐一下就能要了命那种。
虞棠看着迅速往外走去的韩娇,默默起身:“娘娘慢些,外面路不平,可不要摔了。”
话音刚落,韩娇便因为走得太急左脚绊右脚摔了个狗啃泥。
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却不敢回头,生怕从虞棠的脸上看到嘲笑的表情。
等到韩娇彻底离开,虞棠疲惫地坐回到位置上,她将装有银票的盒子递给身旁的婢女:“让人送回京城,给青桔的妹妹。”
银票不能缓解亲人离世的痛,可多少是一点安慰。
“她若是有什么困难,让她直接去找海棠医馆的当家的”
“奴婢知道了。”
“去吧。”
那婢女眼看要走出营帐,虞棠猛然想起另一件事来:“对了,让人找那位谢太医抓一剂安胎……”虞棠的话戛然而止。
送宫里人东西,最好还是不要送这种入口的。
“去,把我那匹松绿色的软烟罗包好拿来。”
“好,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了,你去吧。”
虞棠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没一会儿荷叶抱着软烟罗走了进来:“小姐,可是头疼了?”
虞棠抬起头:“没事,刚刚的事情……”
“奴婢知道小姐是为了奴婢好,奴婢还没蠢到那个份上。”
虞棠看着荷叶点头:“是了,你一向机灵,我怎么给忘了。”
她缓缓起身:“走吧,咱们一起去安贵人那一趟。”
荷叶微微颔首。
她知道昨天的事情还没结束,哪怕青桔是被人害了,哪怕青桔已经为此填上了一条命,可身为青桔主子的小姐,还得为这件事再去道个歉,表个态。
安贵人营帐。
换了更华贵服饰的安贵人靠在塌上,吃着厨房送来的补品。
听到虞棠来见她,她用帕子轻轻擦了擦唇角:“她来做什么?”
“说是为昨日的事情来道歉的。”
安贵人闻言手指轻抚鬓边的流苏:
“嗯,还算她是个懂规矩的,让她进来吧。”
虞棠进入营帐后,朝安贵人规矩行礼。
“臣妇见过贵人。”
“妹妹何必多礼,起来吧。”她皮笑肉不笑道。
虞棠微微起身,主动开口:“昨日婢女不懂事,推了娘娘,昨天夜里,我辗转难眠,始终觉得对不起娘娘,这才大早赶来给娘娘赔不是,还望娘娘别放在心上。”
说着,她从荷叶手里接过软烟罗:“这是兄长征战时,宫里赏的软烟罗,我想着草原上蚊虫多,娘娘皮肤娇嫩,一般的纱帐又不够透气,换上这软烟罗,夜里透气,又防蚊虫叮咬,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安贵人不是没见过世面的。
知道这软烟罗名贵,一年统共不过几匹。
虞棠能拿出这么名贵的料子,靠的是她那位在东南征战的兄长。
要知道今年宫里的软烟罗可全被太后赐给虞棠这位兄长了。
她纤细的手指轻抚着那薄柔的料子:“韩夫人还真是有位好兄长呢。”
虞棠听得出她语气里的酸意。
却不知她为何发酸,只能笑笑不答。
“这料子我就收下了。”安贵人示意自己的婢女从虞棠手里接过软烟罗。
收了礼,这件事到此结束,这是圈子里不成文的规定。
虞棠默默松了一口气。
若是安贵人一直紧咬着这件事,她受点苦倒是不怕。
就怕有心人人借机生事,参兄长和父亲依仗军功不尊皇室,到那时,事情就麻烦了。
然而下一秒,虞棠看着安贵人拿起一旁的剪刀,几下将那匹珍贵的料子剪了个粉碎。
虞棠脸上的笑容凝固。
安贵人看着碎了一地的软烟罗,笑容更加猖狂放肆:
“韩夫人怎么了?”
“你不是把这料子送给本宫了吗?”
“既然是送给本宫的,本宫怎么处置是本宫是事情。”
虞棠脸上的笑容恢复:“娘娘说的是,只要娘娘喜欢,别说是软烟罗,便是蜀锦、暖缎这样名贵的料子,剪了也就剪了。”
“嗯,不愧是京城贵妇,说话就是好听。”
“本宫今日也乏了,就不送韩夫人了,韩夫人,请吧。”
就在虞棠即将走出营帐的时候,身后传来安贵人的声音:“别以为自己哥哥有几分军功翅膀就硬了,臣子,一辈子都只能是臣子。”
虞棠脚步不停地出了营帐。
走的稍远一些后,荷叶才敢小声抱怨:“安贵人也太过分了,当着您的面故意把软烟罗剪碎,这不是故意打您的脸吗?”
虞棠仰头看着碧蓝的天,原以为离了京城能有短暂的自由,却不想只是进了更大的牢笼而已。
她眸子转动,努力想将眼眶里的泪水憋回去,却怎么都做不到。
“荷叶,你去找父亲的小厮,让他帮我问问父亲,安贵人除了那位在蜀地的父亲,家族里其他人都在什么位置,尤其是东南那边,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亲属和哥哥是敌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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