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帐,虞棠才注意到自己的脚踝疼得厉害,应该是刚刚看到惊马朝自己袭来,她后撤的时候不小心崴到的。

    用药酒揉过后,虞棠靠在床上。

    她看着眼前悬挂的那个香球。

    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容镜明显只能让皇帝不那么疯,却不能从根本上打断皇帝对自己的想法。

    她得想个法子,彻底断了皇帝对自己的念想。

    不然就是回京,她也不安全……

    正想着,虞棠听到外面传来阵阵窸窣的脚步声。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皇帝身边贴身宫女的声音:

    “陛下听说虞姑娘受惊,特让奴婢去太医院那边找谢太医开了副安神的方子,待会儿你煮了给你家小姐服用,别告诉你家小姐是陛下给的这药。”

    那婢女嘱咐完就走了。

    等到荷叶拎着草药进来,虞棠冷笑一声。

    还真是不死心。

    “小姐,这药怎么处理?”

    “找个没人的地方,扔了吧。”

    容拂给的药,她可没胆子喝。

    荷叶应了一声,下去谨慎地处理草药。

    熄了灯,虞棠缓缓躺下身子。

    北池那位小将军昨日已经北归。

    北池和西唐的使臣不日也要归国。

    秋狝马上就要结束了。

    想到一回京就能看到谋害自己孩子的婆子,虞棠心中盼着秋狝能快点结束。

    就在虞棠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鼻息间飘过淡淡的血腥气。

    那血腥味极淡,若不是虞棠最近闻到的次数太频繁,她也不能一下子就辨认出这味道。

    她第一反应是容镜受伤了。

    然而很快,虞棠便听到营帐外传来阵阵喧嚣的声音。

    “抓刺客!”

    “抓刺客啊!”

    ……

    睁开眼,虞棠下意识要叫荷叶。

    只是刚一动弹,一柄冰凉的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同时耳边响起男人嘶哑难听的声音:“夫人想活命的话,还是不要开口比较好一点。”

    虞棠:??

    虞棠:……

    虞棠想骂人。

    外面那么多达官显贵的营帐他不往里钻,非往她一个空有虚名的承恩侯夫人的营帐里钻?

    大哥你没事儿吧?

    虞棠轻轻咽了一口唾沫,轻声道:

    “我不喊,你,你能把匕首稍微往外撤一下吗?”

    话音刚落,虞棠听到自己营帐外有声音响起,是太监尽忠的声音。

    “韩夫人睡下了吗?”

    男人的声音不但没有后撤,反而愈发逼近,直接压在了虞棠的动脉上:“回答他,你要是敢乱说话,我立刻割断你的喉咙。”

    虞棠毫不怀疑男人这话的真实性。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睡下了,只是又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人刺杀陛下,被宫中暗卫给拦下了,这会儿正戒严搜查刺客呢,韩夫人如果见到什么可疑人员,请务必派人告知老奴。”

    虞棠刚想传递两句消息出去,男人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鼻息间的血腥气又浓了两分。

    “少废话,让他滚。”

    虞棠咬牙,完蛋玩意,那是皇帝的贴身太监,便是太后对他都要客客气气的,她虞棠算哪盘菜,让人家滚……

    可小命握在男人手中,虞棠只能配合道:

    “多谢公公提醒,若是见到可疑人员,我一定告知公公。”

    “公公若是没别的事情,我便休息了,公公慢走。”

    “如此,奴才告退了。”

    因为过于嘈杂,虞棠听不到尽忠离开时候的脚步声。

    她注意到身后男人的血腥气越来越重,眸子微转:“你受伤了,我这里有愈合伤口的药物还有各种包扎的物品,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男人架在虞棠脖颈的伤的匕首微微松动:“药在哪里,带我去拿。”

    虞棠被逼着掀开被子,起身下床。

    她拉开药箱,从里面取出一个青色的瓷瓶:“这个是清创要用的。”

    说话间,她又拿出一个药瓶,“这个是金疮药。”

    最后,她颤抖着摸向另一个小瓶子:“这个是加速愈合的,我前几日摔下悬崖,本来身上的伤很严重,但就因为用了这个药,这才不到半月,我都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我闻到你身上有很浓的血腥味,你身上的伤口再不处理肯定会出事的。”

    “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再想办法把你送出去。”

    “长公主刚从附近兵营里调了不少兵马过来,你拖着这副受伤的身体想要走出去难如登天。”

    “但我认识长公主,摄政王那边因为我兄长的关系也能搭上话,还有贤妃娘娘,我想把你送出去,很简单。”

    虞棠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男人显然知道一些她的情况。

    因此在听到虞棠说完这些后,缓缓松开了压在虞棠脖颈上的匕首。

    “给我上药。”

    虞棠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只希望容镜能来得快一些。

    也不知道容拂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转过身,借着微弱的灯光,虞棠看清了男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

    脸用黑色的丝巾蒙住。

    可他从眉尾蜿蜒到鬓角那条蜈蚣般的疤痕让人印象过于深刻。

    是北池的那位小将军……

    怎么会是他。

    他不是已经走了吗。

    “韩夫人,看够了吗?”

    男人眼中杀意更加明显。

    那模样虞棠要是敢再多看一眼,他手中的匕首一定会割断虞棠的脖颈。

    虞棠忙低下头:“你伤在哪里,我给你上药。”

    “左肩,你自己解开我腰带。”

    虞棠被这话噎了一下。

    却还是哆嗦着手,弯腰去解男人的腰带。

    只是手指刚碰到男人的腰带,就听男人恶狠狠道:

    “韩夫人是在勾引我吗?”

    虞棠:??

    不是你让我解开腰带的吗?

    顾及着自己的命还在对方手里,虞棠没敢还嘴。

    扒开男人的衣襟,虞棠看到男人被长剑刺穿的臂膀。

    外翻的血肉翻滚还在汩汩冒血。

    除此之外身上还有大大小小无数伤口。

    命可真大,伤成这个样子还能活下来。

    “看什么看,再看我剜了你这双眼睛,不要以为我和你们容国那群精虫上脑的贵族一样。”

    “看着点美色就走不动路,包括你们那个摄政王容镜。”

    “你是怎么勾引他的?”

    “脱了衣服主动爬到他床上?”

    “还是像现在这个样子,故意穿的这么风骚出现在他眼前?”

    虞棠深吸了一口气,才忍住没让自己的巴掌落在对方的脸上。

    她穿成这个样子是因为她在睡觉。

    他才是那个闯进来的人!

    将药粉毫不怜惜地糊在男人的肩头。

    剧烈的疼痛让男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是他嘴上仍旧刻薄:“怎么,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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