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见她跑得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的。

    眼皮子突突跳了起来。

    今早上也是这样。

    她从外面刚回来。

    丫头们就慌脚鸡似得窜到她面前。

    丫头们说,早上老太太用过早膳,让她们去找徐姨娘,问徐姨娘要银子,她们刚进群芳阁的门,就见群芳阁门户大开。

    伺候徐幼君的丫头们找了一整个早上,都没看到徐幼君的身影。

    问过门房才知道,徐幼君半夜就穿着披风走了,说是奉老太太的命令,去大牢给侯爷送东西去了。

    可老太太并没有这样的吩咐,她意识到事情不对。

    差人将群芳阁上下翻了个遍,又问了贴身伺候徐幼君的丫头,这才知道。

    徐幼君那梧桐巷的宅子早就卖掉了。

    钱也一分没见着。

    她生怕卢诗悦也跟徐幼君一样,卷钱跑路。

    “她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老太太也急得不行,生怕再闹出什么丑闻来:“她是不是跟什么野男人跑了?”

    那小婢女急忙摇头:“不是,不是的,是卢姨娘她死了!”

    老太太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王氏也受了不小的惊吓。

    死了?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忽然就死了!

    可见老太太晕厥过去,王氏也不好再问,忙让伺候老太太的婆子掐老太太的人中。

    手忙脚乱了好一会儿,老太太这才悠悠转醒。

    老太太醒来后,顾不上自己的身体还很虚弱。

    她一把抓住那个回话的婢女,声音颤抖: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去取钱了吗,钱呢?”

    至于人死不死,那都是次要的。

    婢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太太,奴婢跟着卢姨娘出去,只远远地站在门口看着卢姨娘上前。”

    “可卢姨娘才走到那人跟前,那人就掏出匕首,朝着卢姨娘的肚子狠狠捅了几刀。”

    “卢姨娘的身子瞬间就软了,鲜血把周围的雪都染红了。”

    “那歹徒却又拔出匕首,朝着卢姨娘的脸狠狠划了几刀。”

    “他边划边说,替徐幼君给咱们府上传个话,这种祸害门庭的贱货老太太不舍得处理,她替老太太处理。”

    “徐姨娘还让那歹徒传话说,虞棠是个心软的,老太太放下身段去求一求,虞棠肯定会原谅老太太,反正虞棠一直都是那个样子!”

    老太太眼睛直直地瞪着天花板。

    好一会儿,老太太才虚弱道:“所以,根本没钱是不是?”

    那丫头愣了好一会儿,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老太太的注意力竟然只有钱。

    她转头看向王氏,王氏此时最在意的也是钱的问题。

    “快说话啊!”

    那丫头呆呆摇头:“没,那人没往外掏钱,他做完这一切就走了。”

    老太太呼吸急促起来。

    韩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老太太此时情况看起来很不好。

    他心里装的全是挨了虞棠一巴掌,想请老太太帮自己报仇的事儿。

    那老太太要是死了,谁还能帮他教训虞棠。

    想到此,他无比难过地跑到老太太床前哭嚎起来:“老祖宗,老祖宗你不要死!”

    “老祖宗你千万不要死啊!”

    “你死了,卓儿怎么办!”

    “你死了,谁还能帮卓儿撑腰!”

    韩卓哭得情真意切,那模样就好像老太太真的已经驾鹤西去了似得。

    老太太原本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可听到韩卓的哭嚎后,硬生生又给气活了。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

    看着那张和徐幼君又五六分相似的脸。

    那种被徐幼君戏耍的怒火从心底窜起。

    她抓起手边的烛台,朝着韩卓脑袋狠狠砸去:“贱畜,我还没死呢,嚎什么丧!”

    “你和你那个贱货娘简直就是我们韩家的克星!”

    “要不是因为你们母子,渡儿怎么会淹死虞棠肚子里那个孩子!”

    “要不是你娘,渡儿怎么会不和虞棠好好过日子!”

    “他要是和虞棠好好过日子,虞家怎么会不帮扶渡儿,渡儿又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

    “贱货,贱货!”

    老太太拿着烛台一下又一下地狠狠砸着韩卓的脑袋。

    韩卓的脸上全是血,他太震惊,以至于连哭泣都忘了。

    还是王氏先反应过来,忙从老太太面前抱走韩卓。

    “快,带下去给大夫瞧瞧。”

    “老太太疯了!”

    “我没疯,你敢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老太太那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王氏。

    王氏被吓得一时间呼吸都停滞了。

    她一点都不怀疑老太太这话的真实性。

    因为老太太那眼神看起来就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一样。

    “你去,把徐幼君那个小畜生生的贱畜给我赶出去!”

    “不准给他看大夫,她敢偷走我儿子的救命钱,我就让她儿子死无葬身之地,我倒要看看,我们俩谁更狠!”

    王氏被吓得身体不住地颤抖。

    她想提醒老太太,那也是她的重孙。

    可老太太现在显然已经没有理智可言。

    “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去啊,你快去啊!”

    王氏不敢反抗,应了一声硬着头皮去办。

    ……

    虞棠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听见容镜疲惫的声音。

    “这些让孙首辅看着处理,他能处理好。”

    虞棠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到惊蛰压低声音说:

    “可是,咱们好不容易把刑部换成咱们的人,这些事情交给孙首辅处理,只怕……”

    容镜打断惊蛰的声音:“他愿意抢就让他去抢。”

    “是,陛下那边听说状况也不是很好,今日听说又吐了一回血,醒了后就吃了半碗粥,人又昏睡过去了,长公主的意思是请您过去给陛下瞧瞧,别真出个什么意外。”

    “让谢家的人去看,治不好就砍了贤妃的脑袋。”

    容镜的声音冷淡的掀不起一点情绪。

    就好像皇帝死了也跟他没有关系,他也不在乎。

    事实容镜也的确一点不在乎。

    要不是看在皇兄的面子上,他早砍了容拂八百回了。

    至于朝中事务。

    从前他就不想管,现在虞棠还躺在病床上没醒,他就更不想管这些事情了,他们爱闹就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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