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十三进了江渊的院子,刚一拐,就撞见了江渊。

    “督领,你怎么在外面。”

    江渊沉着脸:“你刚刚在外面和荷叶都说了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很普通的唠嗑嘛。

    江渊那张脸色更难看:“你和她聊的很开心?”

    “是啊,荷叶姐姐人好嘛,长得好,会说话,荷叶姐姐还夸我了呢。”

    “她还夸你了?!”

    “是啊,荷叶姐姐可疼惜我了。”

    江渊感觉自己隐隐又有犯病的迹象。

    “荷叶姐姐怜惜我说,我能活到现在不容易,督领,我也这么觉得。”

    江渊一哽,恢复正常。

    荷叶这话说得没错,影十三能活到现在,的确不容易……

    “督领,你那是什么表情!”

    “难道我说错了吗!!”

    “我九岁被领去训练,十五岁就开始出任务!”

    “第一个任务就是去滇南,被大长虫追了三日,任务没做,险些命丧蛇口!”

    “后来去岭南,结果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到了任务地还听不懂方言,险些刺杀错了人。”

    “还有还有,还有北池之行那次,北池的冬天可真特么冷啊,我去了差点给冻成冰棍!”

    “活了那么多年其实我不觉得委屈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荷叶姐姐一说,我就从心底里觉得委屈,又觉得自己可真厉害啊……”

    “督领,督领你干什么去啊?”

    江渊不想听他唠叨。

    显然影十三根本没明白荷叶说得到底是什么。

    挺好的。

    给容镜汇报过王福的事情,在得到容镜点头后。

    他从屋里退了出来。

    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来虞家回禀消息。

    听说隔壁就是虞小姐的院子。

    站在廊下,能听到虞小姐院子里婢女说笑的声音。

    荷叶,也在那边。

    他侧目看向灰白色的墙面。

    墙面不高,却将那边的一切遮得严严实实的。

    霜降迎面走来。

    他没再逗留。

    刚出了容镜的院子,就见荷叶拎着裙摆急匆匆从虞小姐的院子里跑出来。

    他脚步下意识顿住。

    荷叶似乎也没想到能在这里撞见他。

    也急急刹车。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说话。

    忽然,荷叶将手里的东西砸向他。

    江渊下意识伸手去接。

    冰凉的瓷质手感,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瓷瓶。

    他抬头看向荷叶,就听荷叶冷哼一声,快步抬脚跑开。

    她和江渊还在冷战,她绝对绝对不会先开口说话!

    除非江渊给她解释解释,那瓶手油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渊站在原地,冷风一吹他才回过神来。

    都不需要打开瓷瓶,他就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

    那是王爷给虞小姐配的金疮药。

    荷叶怕他受伤,经常会向虞小姐讨要。

    虞小姐待下人宽厚,待荷叶她们更好,自然会给。

    可他却不希望荷叶次次都向虞小姐开口。

    他怕虞小姐会因此对荷叶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他一个外男,甚少有机会能见到虞小姐。

    正想着,见霜降从容镜院子里出来,似是有什么事情要去做。

    霜降不是瞎子,江渊那么大一个人站在那不会看不见。

    “在此等人?”

    江渊微微颔首:“惊蛰在吗?”

    “不巧,一个时辰前刚被派去执行任务了。”

    他没说是什么任务。

    因为他也不清楚。

    在王爷手底下做事就是这个样子,关系再好,真到执行任务的时候也不会告知。

    江渊闻言眉心微微蹙起。

    他和容镜手底下的影卫关系都很一般,只有惊蛰那边能说上几句话。

    “有事?他的事你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江渊疑惑地看向霜降。

    他虽然不了解霜降,可也听说过霜降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冷酷无情。

    这个人和王爷一样,雷霆手段,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哦,不对。

    不一样。

    在王爷眼里,只有能用和不能用两种人。

    而霜降,他是觉得除了主子之外其他人都是蝼蚁。

    蝼蚁,自然没什么可在乎的。

    然而,他这样的人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这让江渊有一瞬间怀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真是霜降?

    “不说算了。”

    霜降转身便走。

    江渊回过神来。

    他快步跟上霜降:“他大概多久回来。”

    跟霜降说是不可能的。

    毕竟霜降这种人绝不可能做热心肠的传话筒。

    而王爷也决不允许他在虞家飞来飞去,还是虞小姐的院子。

    “不知道。”

    “哦,那算了……”

    说完,江渊已经跃过霜降快步离去。

    霜降也不在乎,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条傻狗想跟惊蛰说什么。

    无非是想让惊蛰做传话筒,帮他跟虞小姐身边那个婢女和好。

    不远处。

    虞棠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她快步进了容镜的院子。

    冬日里天暗的早,容镜的房间里已经点了灯。

    虞棠悄悄将房门推开一条缝隙,探进脑袋。

    这样的动作一点都不淑女。

    可在容镜面前,她并不需要淑女。

    容镜一抬头就对上虞棠那双灵动的眼睛。

    他放下手里的朱笔,将虞棠拉进屋里,又将房门带上,隔绝了外面的冷风。

    “鬼鬼祟祟的又在想什么鬼点子?”

    虞棠坐在罗汉床上:“在想你的手下。”

    容镜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知道吗?”

    虞棠摊开手:“一锭银子。”

    “没带银子,银票可以吗?”

    银票的面额可比银锭大。

    “可以。”

    容镜将银票放在虞棠掌心:“现在可以说了吧?”

    虞棠将银票对着光,验了一下真伪,确定是真的后才开口:

    “是江渊和霜降,两个都冷得跟冰山似得,我在想你们三个站一起,夏日屋里都不需要放冰块。”

    天然冷气。

    话音刚落,虞棠的额头便被容镜弹了一下。

    她刚要伸手去捂,手里的银票被抽走。

    “哎哎哎,你怎么能这样呢,我的银票,你还我的银票!!”

    虞棠的手跨过桌子去抢被容镜拿走的银票。

    眼看着自己的手就要碰到银票了。

    容镜宽大的手忽然按住她的额头,他甚至都没用力,虞棠便感觉自己弯曲的脊背一点点变得挺直。

    同样,她即将碰到银票的手也越来越远。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容镜将那张银票单手叠好塞回到衣襟的暗袋里。

    钱!!

    她的钱!!!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70_170896/244094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