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在朝堂上,孙伯远的门生们帮她说了许多好话,于情于理,虞棠都该上门感谢一番。

    刚好,她也想见见珍珠。

    听管家说,那日她在风雪里站了许久。

    这个傻子……

    只是去了孙家才知道,孙珍珠又被贤妃她们叫进宫去了。

    虞棠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个字,她们。

    凤藻宫。

    白梅和红豆坐在矮炕上,白梅畏寒,身上盖着一条毯子,哪怕脸上上着全妆,也看得出她此时的情况不好。

    红豆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几日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差正这个样子,可找太医瞧了?”

    白梅艰难喘息着:“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邪寒入体,也开了药,只是难喝得很。”

    红豆闻言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她身子也不好。

    那日宫宴结束,容拂把在众人面前受的气全撒她身上了。

    她被掌嘴二十下,又受了鞭刑,此时身上的药味可一点不白梅身上轻。

    只是她比白梅活的明白。

    也清楚自己的敌人是谁,要达到什么目的。

    所以她再受刑后,拖着一副残躯来找白梅示弱。

    希望能共同对付虞棠这个小贱人。

    她不介意让白梅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毕竟白梅心里好受点她也好说话。

    果然,白梅在见到她那番狼狈的模样后狠狠奚落了她一番。

    可白梅也收下了她的示好,故而两人才能如此和谐地坐在此处等孙珍珠进宫。

    端起桌上的大红袍,红豆刚喝了一口,便被烫到了嘴里的伤口,疼得猛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斯哈着放下手里的茶杯。

    “你这宫里的宫女也忒不懂事,明知我嘴里有伤,还给我上这般烫的茶水。”

    白梅懒懒掀起眼皮,看向身边的青鸟。

    青鸟惶恐地跪在地上:“是奴婢疏忽,奴婢这就让人重新给夫人上茶。”

    红豆摆摆手:“快去,还有这糕点也换些软和的。”

    这硬邦邦干巴巴的糕点,这不是存心让她找罪受吗?

    青鸟忙连茶水将糕点端走。

    青鸟前脚刚出了殿门,后脚红豆便道:“这妮子长得一般,身段倒是好。”

    “你就整日这样放在身边,不怕皇帝馋了偷吃?”

    白梅仍是进气多出气少的样子,她眼皮子掀起:

    “你也不蠢,今日怎么能问出这般没脑子的问题来?”

    “陛下想偷吃,你觉得我能拦得住?”

    “何况青鸟的身段是不错,可那张脸……”她嗤笑一声,眼里尽是瞧不起。

    红豆是大宫女出身,看人眼尖。

    她仔细端详过青鸟的长相,很端正,只是不曾好好打扮。

    真要用心打扮起来,不比外头的小姐们差多少。

    她垂眸眼珠子转动。

    正想着,冷不丁听白梅冷笑一声:“又寻思什么损招呢?”

    红豆摇头:“在你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白梅不说话,看着她。

    那眼神似是在反问:“你不是吗?”

    红豆刚要开口,便听外头下人禀告:“娘娘,孙小姐到了。”

    “快请进来。”

    “是。”

    孙珍珠掀起帘子刚一进里屋,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熏得人差点掉眼泪。

    她低着头,规规矩矩给白梅孙珍珠行礼。

    白梅有气无力地抬了抬下巴,示意孙珍珠起身坐在下面的凳子上。

    那位置没火盆,稍微冷一些,孙珍珠却也习惯了。

    毕竟她来凤藻宫也不是为了享福来的。

    “瞧着娘娘起色似乎不太好,可是病了?”

    白梅懒懒地应了一声,算是回答。

    “你家娘娘身子不适,不好开口,我来替她说吧。”

    “之前你家娘娘叫你回去考虑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红豆长得好看,这样笑吟吟看着人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很强的亲和力。

    不自觉便让人相信她。

    孙珍珠转头看向白梅。

    “看本宫做什么,慧妃娘娘不是外人,今后都是自己人,有什么想说的便直说。”

    “臣女还是不想进宫。”

    孙珍珠果断拒绝。

    她才刚拒绝便听白梅道:“你这傻孩子。”

    “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你兄长和偌大的家族想一想。”

    “说句不好听的,孙大人如今就靠那点药吊着命,指不定哪日两腿一蹬,魂归西天,你那兄弟是个不靠谱的,你不会指望他能护着你吧?”

    “你进了宫,大家姊妹一场,自会好好照顾你。”

    “你不能生育的事情你家娘娘也跟我说了,你且放心,我肚子里如今已有了孩子,等生下来,不管男女,我都先过继到你家娘娘名下。”

    “你进宫后,让太医给你调理着身子,能生,你自己生一个。”

    “不能生还有我,我将来生了再过继一个给你。”

    “你不要要我的,也可以从其他后妃里挑,这些陛下和我们都不会说什么。”

    “你一进宫便是妃位加身,与我等平起平坐,不会有人欺负了你。”

    “你自己想想,怎么算都比你一个人在宫外,苦苦撑着一大家子强。”

    “况且你进了宫,有个娘娘的身份,你那兄弟便是国舅,将来仕途也好走些。”

    “你究竟还有什么顾虑呢。”

    不得不说,红豆这番话有理有据很难让人拒绝。

    若是父亲真只靠人参吊着命,她也真无依无靠,说不准为了家族她真会进宫。

    可惜,她有退路。

    父亲也并非命悬一线。

    有哑医照顾,父亲的身体已经渐渐好转。

    再过大半个月,父亲便能恢复个七七八八。

    红豆看着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恨得牙痒痒。

    “你这丫头怎么如此死心眼。”

    “做人不可如此自私,你享受了家族十八年的庇护,如今该轮到你回报家族了。”

    红豆说的嘴疼,她刚想喝口茶润一润,手却抓了个空,一转头,就见手边空荡荡的。

    她抿唇,眼底露出不悦。

    青鸟这丫头怎么做事的,这么长时间了,茶水还没端上来。

    她连叫了两声青鸟,青鸟才端着茶水和点心进屋。

    将茶水和点心放下。

    刚要站回到白梅身边,便听红豆道:

    “你先等会儿,本宫有话要跟你说。”

    红豆喝着茶润了润干燥的唇舌。

    等到那股子干燥的感觉消失不见,他才再次开口:

    “你如今多大了?”

    始终一言不发的白梅闻言转头看向她。

    “你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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