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床上胡闹了一回,天也渐渐亮了起来,外面有下人的脚步声响起。

    容镜没让人进来,而是让人备水。

    在浴房冲洗过身体,换了衣衫。

    虞棠看着下人送来的衣衫。

    并非是容拂穿的那种样式的龙袍,这套龙袍颜色鲜红,更像是大婚的婚服。

    虞棠微微皱眉,现在要求司仪监去换衣服肯定是来不及了:“司衣监的人也太马虎了,登基怎么能穿这种衣服?”

    “等过了今日,非重重罚一顿不行。”

    容镜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衣服而已。”

    “棠儿帮我穿好不好。”

    容镜怪异地看了容镜一眼。

    他什么时候这么好性了?

    只是怕耽误时间,虞棠拿起衣物:“抬手。”

    容镜乖乖抬手,像个大型娃娃任由虞棠打扮梳理。

    帮容镜将冠冕戴好,虞棠这才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

    这套衣裳比容镜以往的衣衫要要难穿很多。

    步骤更麻烦,也更重一些。

    尤其是那冠冕,还好不是每日都戴,不然没病也得压出颈椎病来。

    确认没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后,虞棠转头才发现,放着自己衣衫的那张桌案上并不是自己常穿的广袖长裙。

    而是一件和容镜款式相似的凤袍。

    鲜红的布料上用金线刺绣。

    虞棠眼皮一跳,她转头看向容镜,容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的身后,长臂将她揽在怀里。

    “喜欢吗?”

    “喜欢,什么时候让司衣监准备的?”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让人准备龙袍的时候,一并让人准备了。”

    说着,他拿起托盘里的衣衫,开始帮虞棠穿戴,他熟悉虞棠的尺寸,每一寸都刚刚好。

    “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

    他忍不住在虞棠唇角亲了一下。

    他做皇帝,那他的皇后便只能是虞棠。

    生同衾死同穴。

    他要在历史上同时留下他和虞棠的名字,要把他们的名字牢牢串在一起,提起一个,便会忍不住想起另一个。

    “我给夫人梳头。”

    虞棠挑眉,将角梳递给容镜:“你会?”

    “一点点。”

    说话间他的手已经捧起虞棠的长发,缓缓梳理起来。

    他动作舒缓,每一个步骤都像是练习过千百遍,从容不迫,美观的同时将每一缕头发都牢牢盘在虞棠的头上。

    直到最后,璀璨的凤冠落在虞棠的头顶。

    “棠儿真好看。”如果不是时间上来不及,他很想现在就把虞棠按在桌上,狠狠欺负一番。

    虞棠伸手扶着那顶凤冠。

    刚刚她还嫌弃容镜的发冠重,没想到轮到自己的更重了……

    她还是更喜欢花冠,轻便不压头。

    她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没有半点不妥帖的地方。

    没想到容镜竟然能给自己将头发梳的这么好。

    她对容镜的技术还是有所了解的,“说吧,偷偷学了多久,拿谁做的练习。”

    容镜将手里的角梳放下,没隐瞒,“惊蛰。”

    虞棠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一笑,比窗外的红梅更加明艳。

    容镜也下意识跟着她笑了起来。

    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同时举行,礼部忙的不可开交。

    整个京城都被浓厚的喜气包裹。

    家家户户都挂着红灯笼。

    容镜和虞棠路过的地方还有喜童撒钱。

    摄政王府外也摆了流水宴席。

    空前盛大的场面,和她从前听过的登基一点不同,比起登基,容镜似乎更侧重成婚。

    祭过宗庙,拜过天地。

    虞棠被辇轿接进了皇宫。

    虞棠看着门匾上那规规整整的凤仪宫三个字。

    进了内殿,虞棠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椒香。

    桌上燃龙凤烛床上撒着大枣桂圆花生莲子。

    虞棠被荷叶搀扶着坐下。

    容镜来的比她想象中的更快。

    一进屋,容镜便忍不住快步上前。

    吃过生饺,喝了合卺酒,容镜才让宫里的下人出去。

    下人一走,虞棠便忍不住冲容镜笑了起来。

    今日她亲眼看着容镜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他的名字旁边。

    日后,他们便是真正的夫妻,谁都不能说什么了。

    她抬手帮容镜摘了那压人的发冠:“我看到你今日写我名字的时候,手抖了一下。”

    容镜不想承认自己的紧张,低咳一声:“风太大,冻得手有些握不紧笔杆。”

    虞棠眉梢轻挑。

    她没再戳穿男人,早上那么冷,拎着几十斤重的长枪在外面都能舞的虎虎生风的人,会被冻得握不紧笔杆?

    骗谁呢?

    她顺势将容镜压在身下,刚想说什么,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本就红润的脸颊瞬间红了彻底。

    她低着头,悻悻从容镜身上下来。

    “饿了?”

    “你不都听到了吗?”

    容镜将虞棠凌乱的头发拨回耳后,同时将她那沉甸甸的发冠摘下。

    拉着虞棠便往外走。

    “去哪?”

    “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着,容镜拉着虞棠朝前跑去。

    凤仪宫前殿乱的不行。

    容镜拉着虞棠从后殿跑了出去。

    虞棠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拉任由容镜拉着。

    她总有一种容镜拉着她不是去吃东西,而是私奔的错觉。

    从后门溜进御膳房。

    容镜拉着虞棠进了小厨房。

    “你在这里等着,有什么想吃的吗?”

    虞棠想了想,报了两道菜名。

    容镜前脚刚走,后脚虞棠便忍不住好奇跟了出去。

    见容镜鬼鬼祟祟的,她面露疑惑:“你这是做什么?”

    话音没落,便被容镜拽着蹲在树篱下。

    容镜手指放在唇前:“以前我没饭吃的时候,来御膳房偷过吃的。”

    虞棠一愣。

    “今日觉得好玩,要不要一起试试?”

    虞棠脸一红,她从小娇生惯养,哪怕是后面被人拐卖,也没试着偷过东西。

    “这不好吧?”

    “我是皇帝,你是皇后,偷自己家厨房的东西哪里不好了?”

    虞棠想了想觉得也是。

    她看了一眼容镜,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容镜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都说男人至死是少年,从前她不信,现在,信了……

    “那咱们该怎么做?”

    面对来了兴致的丈夫,虞棠决定好好配合。

    “夫人跟着我就可以,待会儿看到什么想吃的,就告诉我,我来偷,你负责吃。”

    “好。”

    “你腰弯低一些,这树篱不高,很容易暴露。”

    虞棠弓起腰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看着容镜:“这样可以吗?”

    容镜忍不住想亲虞棠,但想到虞棠还饿着,暂且忍耐下了。

    “可以。”

    两人鬼鬼祟祟进了御膳房,正如容镜所说,他很了解御膳房的排班,没一会儿,两人便偷了,一食盒的饭菜。

    坐在空无一人的偏殿里,虞棠吃完后,看着一口没动的容镜面露疑惑:“你不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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