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芸娘眉头舒展,解开周诚的衣衫,见他肩上的伤已经长出新肉,心疼的碰了碰边上:“这么大条口子,得多疼啊。”
“也没那么疼,就是当时疼了一下。”
其实比起生孩子的痛,他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陈芸娘沉默地给周诚擦干净身体,换了水他洗干净头发。
用帕子轻轻擦拭着头发。
周诚享受着她细心的伺候。
“相公放心,等祸事过了爹娘他们就会回陈家集。”
周诚嗯了声,补充道:“不急,水可能不够吃,得省着点。”
他回来的时候看了下,接通暗河的竹子已经不出水。
天干了这么久暗河没水很正常。
水窖里存着的水得熬到下雪。
若是熬不到那时就只能跟村里人要水。
亲疏有别,他空间里的纯净水和矿泉水只供应给自己家人。
“我知道,我跟他们说过要省着用水。”
周诚想到陈丽娘一家,诧异地问:“陈丽娘那么害你,你怎么还让他们一家四口住家里?”
这点周诚想不通,岳母偏心纯属正常,都是她生的女儿,性命攸关过往做过的错事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
陈芸娘是实实在在的受害者,这里是她的家,她不许陈丽娘一家住进来谁能说什么。
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陈芸娘居然同意让他们住进来。
这种以德报怨他可不喜欢。
倒也不是不能以德报怨,他对村里人也做了不少以德报怨的事。
关键是陈丽娘是个白眼狼,不值得对她以德报怨。
陈芸娘苦笑:“我也不愿意,爹娘苦苦哀求,让我看在他们的份上帮帮陈丽娘。”
周诚轻笑:“岳父岳父倒是很疼陈丽娘。”
四个子女,陈满仓陈丰收兄弟是男丁自不必说,陈母对陈芸娘倒是心疼,当初出嫁也给了压箱底的银子,但跟陈丽娘比还是差了不少。
五个手指头有长有短,最贴心孝顺聪慧的陈芸娘无疑是最短的那根。
陈芸娘手顿了下说:“哪家小儿子小女儿不是更受爹娘疼爱,我爹娘也一样,当初我要对陈丽娘做同样的事,爹娘恐怕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周诚拍拍她的手:“芸娘,人生短短几十载,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没必要委屈自己。
这个家是咱们的,不想让陈丽娘住进来你不好拒绝岳父母可以推到我头上。”
他不怕得罪陈父陈母,他也有这个底气。
无论是借银子给陈家还是在其他方面帮助陈家,全是看在陈芸娘的面子上。
当初不收拾陈丽娘是陈芸娘不想让父母伤神。
但陈父陈母拎不清、没边界感这点他很反感。
“我当时一时糊涂没想到这茬,等我反应过来人已经住进来了。我一直盯着她,但凡她有过分的地方我就把她赶走。”
陈芸娘也很懊恼,怎么就心软了。
周诚可没有陈芸娘的好脾气,盯着对方出了差错才把人赶走,这也太憋屈。
周诚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睡下,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年轻就是好,不管怎么熬夜,睡一觉就能精力充沛的去跑马拉松。
“好久没吃到家里的饭菜,真香啊!”周诚瞧着菜色就食指大动。
裴氏笑着拿起公筷往他碗里夹了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二弟这阵子受苦了,多吃点。”
“谢谢大嫂,大嫂也多吃点,大家都吃啊,来来来。”
周诚给每人碗里夹一筷子菜。
虽说周家和陈家是一个锅吃饭,其实还是各家做各家的饭食。
周家做好端到后院吃,陈家在前院吃。
只是灶房只有一个,只能轮着做。
有条件的情况下周诚很注重吃食,更何况家里还有孕妇和孩子。
因此纵然是灾荒年,周家吃的也非常丰盛。
有鱼有蛋有肉,荤素搭配,多少人家过年也弄不出这一桌。
相比之下,陈家就吃的很简单,肉食顶多就是一盘干炒蝗虫。
此时陈家的孩子们都眼巴巴地看着垂花门。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不管大人们心中怎么想,小孩子是馋的不行。
娘家人实在太多,光小孩就有十四个,又不是只住一天两天,陈芸娘不可能每天都接济。
不提家里是否有那条件,她这么做其他姐妹怎么看她。
毕竟这个家里不只她一个女主人。
只第一天端了盘切成片的坛子肉外,就再也没给陈家送过吃食。
陈家人搬过来十来天,孩子们被周家一日三顿美食折磨的不行,就等着周诚回来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
今日是周诚回来的第二日,除了昨日露了个面就再没出现,孩子们失望,女人们也有些失望。
陈丽娘戳着碗里的粥,嘴里没滋没味,眼珠子一转说:“娘,你说姐夫是不是嫌弃我们啊?”
陈母不悦呵斥:“胡说八道,你姐夫不是这样的人,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那就别吃了,滚回去。”
周诚没回来之前陈丽娘说这话就算陈芸娘几人听到了,看在陈芸娘的面子上其他人心里有想法也不会说什么。
横竖他们一家不会在周家住太久,没必要撕破脸。
可周诚本人听到就不一样。
周诚瞧着脾气是不错,斯文有礼待人宽和,帮了他们家许多,可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陈母看得出周诚并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人。
不然也不会跟爹娘兄弟闹掰,宁愿被人戳脊梁骨抵死分家。
分家后就跟那边断了个干净。
亲娘和亲弟弟死了,留下几个侄女他也没说把人接来家里照顾。
由此可见他这人比较记仇,真把人得罪死了,他们陈家以后也别想再得到周诚的照拂。
她疼女儿,但跟儿孙比起来,女儿毕竟是外人,再疼也有个度的。
况且他们一大家子人现在是寄人篱下,就算心里有什么也不能说出来。
杜长河听得直接皱眉。
当着岳母舅哥他不好教训陈丽娘,只希望岳母能好好管管陈丽娘。
否则,就陈丽娘不过脑子的话,肯定会把周家得罪死。
杜长河比陈丽娘更明理,陈丽娘嫁给他后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现如今跟娘家人住一起,她又开始嘚瑟起来。
打心里眼里认为杜长河没本事,还得依仗她娘家才有个栖身。
不是在自己家,杜长河不会对她动手,她越发有恃无恐,忘记自己的身份。
陈丽娘从未怕过爹娘,撇撇嘴道:“本来就是,姐夫对李家黄家可比对咱们家好多了,他们搬来大营子沟一年多,吃的住的哪样不是姐夫提供。
还有凌家两个小丫头,都在周家住两三年了。
咱们才来多久,而且吃的还是自己带来的粮食,姐夫就来露个面,大姐还是他的原配呢,未免也太厚此薄彼,这不是看不起咱们家嘛。”
陈丽娘认为陈家不被周诚重视就是陈芸娘没生儿子,又太过软弱无能,换做是她,绝对不会让那几个女人骑到自己脖子上来。
正因为陈芸娘在这家里没什么地位,他们陈家才会被轻视。
陈满仓兄弟黑着脸看着陈母和陈丽娘。
陈满仓端着长兄的姿态训道:“丽娘,你这么大个人了,什么话当讲什么话不当讲不知道吗?”
对老娘只是和稀泥颇为不满,只是想到爹娘是长辈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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