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尔看看不比人好的到哪里去的马匹,心生怜悯。

    这些人倒是爱马的,都这么难了还舍不得杀马。

    事实上,六子正打算杀一匹马救命。

    马重要,自己的命更重要。

    阿木尔呵了声:“你们不是北狄人,出了沙漠我去哪儿找你?”

    六子挠头:“不如,我把马给你?”

    “可以,你的,还有他们的。”

    再瘦的马那也是能卖钱的。

    六子在心里嘀咕,这哪里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明明就是女强盗。

    “行,不过,你得想办法把我们送出照西县。”

    “成交。”

    阿木尔不怀疑六子会卸磨杀驴,从小在外行走,看人是基本的能力。

    唯一一次看走眼就是三代都在她家干活的一个下人。

    但她并不会因此就认为世人都不可信。

    阿木尔先把自己多余的水囊和肉干给他们吊命,然后带人找到水源。

    得知众人要去照西县,出了沙漠直接带他们走另一条山道,意图绕过庸国驻守的将士。

    凌媛娘一日三餐两点,出了月子养的肤色红润,上围更显丰腴。

    水窖里的水用的差不多了,这时也终于下雪了。

    大半年没下雨,山里的板栗、山核桃、各种野果树活下来的都没结果子。

    周诚种在地边的树木全都晒死,山林里死了不少树木。

    包括有几十年树龄的桦木和栎木、小树死的更多,只有背阴面的树以及树根深扎地底的大树活着。

    这场干旱不仅仅对人类是场不小的挑战,同样对森林里的植被和动物是场生与死的挑战。

    深山里还有生长在悬崖峭壁里,以及地下两三米的山药可挖。

    家家都有存粮,谁都不愿去深山冒险。

    土地冻上后河道就不能继续挖,村民们在家猫冬。

    有粮食有晒干的蝗虫,就算明年继续干旱同样能熬过去。

    五十年树龄的桦木和栎木是烧制银丝炭的好材料。

    银丝炭无烟,普通的木炭更耐烧,价格昂贵,小富之家未必烧得起。

    能烧成银丝炭的木材就这样当柴火烧了挺可惜。

    周诚打算烧一批出来,自己用不完还能拉到县城去卖。

    已经入冬,六子还是没有一点消息,不知是死是活。

    六子失踪不久,有五千将士驻守在照西县与庸国接壤的边关。

    与踏入照西县的北狄将士发生了激烈的战争。

    这些将士骁勇善战打跑了北狄人,缴获不少战马和牛羊,还逼着他们往庸国的国都方向退了两百多里。

    因为粮草问题,将士撤走只剩下不到一成的人。

    两国有没有签下休战协议周诚不知道,这一战让庸国将士士气大跌,且庸国尚有内斗,无暇向外开疆拓土。

    边境的百姓至少能得到几年的安宁。

    住在边境的好处就是和平年代两国百姓方便交换物资,做点小生意。

    一旦两国交战,或是遇到天灾,最惨的就是边境百姓。

    北地本就地广人稀,四个村子逃回来的人数不到三成,许多人家都是团灭,闲置下来的田地更多。

    陈家人在大营子沟住了三个月,确定陈家集安全了才搬走。

    过了三个月,周诚心里的气依然没消,送是不可能送的,也没做的太绝,借了两辆牛车给他们。

    短短三个月陈父陈母衰老了许多。

    见父母如此陈芸娘心中不忍,但一想到父母任由陈丽娘胡说八道,她的心又硬了下来。

    陈家人走的那天她空着双手来村里送人,只是冷淡疏离的跟爹娘兄嫂说了几句话。

    陈家人走了,殷氏和几个孩子留在家里也不合适,名不正言不顺会被人看笑话。

    殷氏便也打算带着孩子们回陈家集。

    “爹娘和大哥走的时候没喊上大嫂和小月姐弟,他们回去恐怕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陈芸娘忧心的对周诚说。

    相处了两个月,陈芸娘发现这个大嫂恩怨分明,非常护短,是个有良心的人。

    人无完人,只要大是大非上没问题,有点小老毛病也能理解。

    反倒是她爹娘和大哥实在是让她失望的彻底,若回去的时候能主动将殷氏娘几个带回去,她相公还能高看他们一眼。

    说不定时间长了气消了,也能从手指缝里漏点好处给他们。

    对殷氏娘五个如此绝情岂不是跟她相公较劲,彻底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么。

    陈芸娘想不明白她爹娘和大哥二哥到底是怎么想的。

    就这样的为人处世方式,一辈子也就只有做泥腿子的份。

    相反,她大嫂把几个侄儿侄女教养的很好。

    三个孩子懂礼、知分寸、好学,跟妞妞一起学认字算术。

    相公说,陈近陈远若是一直像现在一样,说不定还能走科举的路子。

    陈芸娘也希望侄子侄女能过的好。

    周诚抱着冲他笑的大胖儿子,轻轻拍了拍他的小屁股,说:“这有什么难的,你不是想开个点心铺子么,现在县城的房子比之前便宜了不少。

    趁价格便宜入手一栋再买一两个铺子,让他们住着替你看房子。

    如今做买卖顶多能糊口,不做也罢。

    这两年咱们帮着点,日子好点了你再把做点心的手艺教给她,让她替你挣钱。”

    周诚有意拉一拉殷氏和几个孩子,让陈父陈母陈满仓几人瞧瞧,他周诚也是有脾气的,不是什么人都能编排得罪。

    母子五人有几百斤粮食,前阵子捕捉了上千斤蝗虫,吃到后年开春没问题。

    后年雨水多,田间地头山里多的是野菜和各种食物。

    陈芸娘明白他的心思。

    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银子捏在手里不会自个儿涨,房子和铺子买了等年景好了再卖能挣几个碎银子。

    房子铺子不卖还能给妞妞做嫁妆。

    周诚给陈芸娘三百两银子,陈芸娘推辞:“不用了相公,我用私房钱买就行了。”

    娘家人住的房子用相公给的钱买,而且这房子和铺子是要给妞妞做嫁妆是,其他姐妹该有想法了。

    周诚伸出手指点点她的脑门:“傻不傻,相公给你就收着,一视同仁,给你多少也给她们多少。”

    陈芸娘这才笑着收下:“多谢相公。”

    陈芸娘跟在周诚身边几年学到不少东西,看房买房谈价格不用周诚去,她自己就能办妥。

    李芙蕖陪她跑了一趟县城,买了栋一进的六成新砖瓦房,还有两个铺子。

    屋主人去年就举家搬到其他城镇生活,托亲戚替他把房子便宜卖了。

    即便亲戚吃了二十两的差价,不到三百两银子也非常廉价。

    “真便宜,早两年这些银子连两个铺子都买不着。”

    屋里家具锅碗都齐全,添置两床被褥,带上粮食吃食和衣物就行。

    李芙蕖看的意动。

    “是很便宜,比自己盖房还划算。”

    总算给女儿置下点嫁妆,陈芸娘笑的合不拢嘴,心里很是开心。

    殷氏万分感激,表示今后只要有用得到她的地方绝不推辞。

    李家父子帮着殷氏把粮食送到县城。

    县城离陈家集不远,娘几个住在县城回乡下也方便。

    去年忙着纺羊毛兔毛织毛衣以及一些杂事,今年冬天除了烧炭便无事可做。

    周诚安心在家带娃陪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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