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诚把两个菜团子给她:“这个家里最累的是你,吃的最少的也是你,这两个都吃了,还有这碗粥。”
他能开小灶,也可以偷偷给妞妞开小灶,陈氏就那么点吃食,饿死了那小妞妞就成了他的责任。
想想要一个人把丁点大的小姑娘养大,他压力山大。
孩子娘不能死。
周诚的话让周铁锁和许氏都黑了脸。
这话要让别人听了去,还不得落下个亏待儿媳的名声。
自古以来多年媳妇熬成婆,只有当了婆婆才有出头之日。
村里人都心知肚明陈氏在周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但被自家人说出来,那人家会怎么想。
“周诚你是不是想死,吃都堵不住你的嘴,不想吃就给老娘滚。”
“嗤,动不动就把死挂嘴边,当心哪天把自己给说死。”
“你你……”许氏气得说不出话来。
“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娘,她也是为了你好。”周信皱眉道。
“这种为你好,给你你要不要?”
周信噎住,他当然不要。
周铁锁眉头紧锁,周秀狠狠瞪着周诚。
周诚瞥了眼恨不得吃了他的许氏,慢吞吞的说道:“嫌弃我们一家三口那就分家,我们不拖累你们,饿死冻死都是我们自己的事。
我媳妇要是在家里饿死,我就让周勤娶不到夫子家的闺女,周秀在婆家也会被人笑话,至于周信,周信是个聪明人,没什么影响。”
书中描述,周信明面上是个憨厚老实又孝顺的老好人,实际上,这个家里最会玩心眼的就是他。
隐忍、识时务,会说话。
就连无利不起早的周勤和周秀,满口都是二哥最好。
周勤发达后把周信一家带到京城,开铺子做生意,混的风生水起。
说来周家的钱财不足以让周勤去州府、京城赶考。
多亏他现在的夫子,将来的岳丈鼎力相助,他才能顺利考中进士。
周勤考上功名,当朝宰相榜下捉婿。
原配妻子突然病逝,周勤成了宰相的乘龙快婿,自此平步青云。
周诚不信周勤原配妻子的死亡没有猫腻。
周家人不惹他他暂时不想惹事,他们要跟他斗那他奉陪到底,看谁玩死谁。
祖宗留下老人在不分家的规矩,否则会被人笑话。
如果不是为了顾及面子,周铁锁夫妻早就把周诚这一家累赘赶出去。
“大哥你太过分了,你整天游手好闲,是爹娘养着你们,哪点对不起你,说这么伤人的话。”周秀第一个不干。
分了家家里好多活计都要落她头上,要分也得等她明年出嫁后再说。
周诚睁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你听听你说的是不是人话,我现在是游手好闲,两年前我干的活儿还少吗?
好,就算我这两年没干活,那我媳妇也没做吗?
村里谁不知道我媳妇不但要做家里的活,地里的活儿也要做,猪还是她一个人喂的。
周秀,做人要讲良心,每天吃的饭是你做的?还是全家的衣服是你洗的?你是挑水了还是喂猪了?
我媳妇儿一个人干的活儿就能养活我们三口,眼盲心瞎的人才会满嘴喷粪的说我们吃闲饭。”
论起嘴皮子功夫,周诚不输任何人,就看他想不想讲而已。
被明嘲暗讽的周秀气得脸色涨红:“爹娘,你们看大哥,他欺负我。”
“周诚你给老娘闭嘴。”许氏真恨不得把周诚那张破嘴缝起来。
以前没见他这么护着陈氏,嘴皮子更没这么利索,今天是被鬼附身了不成。
周信在一旁和稀泥:“大哥,哪家的媳妇不是这样过来的,你说这话也未免太过分了。”
周铁锁和村里大部分男人一样,只管地里的活儿,家里的事一概不管,有家庭矛盾也是交给许氏处理,许氏处理不了,他这个大家长才出面。
周诚顶着周铁柱阴沉沉的目光,手指在桌上漫不经心的敲着:“分家,不分家我就去县里的私塾,让私塾里所有人都知道,周家刻薄儿媳,对了,还有周信和周秀。
反正我不要脸,也没有道德,现在我跟你们说话是客客气气,到时候怎么说就全看我心情。
就算我说的都是谎话,对周勤肯定会有影响。
我倒要看看死要面子的周勤还念不念得下去,还能不能娶到媳妇。
还有你们俩,别想顺利嫁娶。
你们不管我死活,我媳妇儿闺女会,但凡有口吃的她们都会想着我,
以前是我对不起她们,现在我想明白了,她们娘俩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我光脚的不怕你们穿鞋的,我媳妇儿闺女不好过,那大家都别过。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死了算了,黄泉路上好有个伴儿。”
这样的家人,周诚不稀罕要,多和他们在一个屋檐下住一天都影响他养伤。
不说周信和周秀。
周勤是周铁柱和许氏的心头宝,是周家改换门庭的唯一希望,倾全家之力才培养出来的童生。
他就不信周铁锁和许氏会舍得他坏了周勤的前程。
陈氏垂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活这么大,除了父母兄弟,头一次有人护着她,为她说话。
周信和周秀齐齐变了脸色,周铁锁气得头顶冒烟。
许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拍着大腿哭嚎:“天老爷啊,我不活了啊,造了什么孽啊生出这么个孽畜,早知道会养出这么个玩意儿来,生下来就应该把他丢尿桶里呛死。”
五岁的大儿子在周诚出生当天掉河里溺水而亡,半个月内四岁的二儿子、两岁的三儿子得急病死了。
是周诚命硬,没满月就把三个哥哥都克死了。
要不是怕自己再也生不出儿子,也怕后面生的两个儿子立不住,周诚绝对活不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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