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安兄弟按照周诚的方法钓到很多鱼。

    吴家人耿直厚道,吴安让弟弟们先回家,自己捡了两条大的给周诚送过去。

    妞妞喜欢吃鱼,家里的鱼刚好吃完,周诚正要去钓些鱼回来,吴安就送来了。

    “谢啦吴安。”周诚没跟他客气。

    “客气了大郎哥,要不是你教我钓鱼的法子,我也钓不到这么多,大郎哥你知道的可真多。”

    吴安想想以后不愁鱼吃,心里就高兴的不得了,对周诚满心感激。

    “还行吧,没分家的时候总是挨饿,只能想办法多找些吃食。”周诚随便找了个借口。

    提到周家,吴安兴奋的说:“大郎哥,周信和周勤分家了,闹的别提多难看,村里一半的人都去瞧热闹。”

    没想到周信这么快就分家,不愿意等周勤参加院试。

    周诚顿时来了兴趣:“怎么分的?”

    “许婶子跟着周信过,田地分成三份,周勤一份,周信一份,另一份归许婶子,许婶子跟周信那田地自然归周信。

    房子也是一样。”

    周诚摸着下巴:“周信分的不少啊!”

    装老实的周信至少比他分的多。

    许氏一心偏着周勤,周勤又一直认为周家所有人都该为他做牛做马。

    这下许氏和周勤岂不是要气死。

    这个狗咬狗的结果他喜欢。

    “是不少,不过,分银钱的时候许婶子只拿出二十两银子,三两给周秀做压箱底的钱,周勤在书院念书,分到十两。

    五两给周信,二两是许婶子自己留着傍身。”

    周诚啧道:“许氏不可能才这么点银钱。”

    吴安狂点头:“大郎哥你说的对,周秀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就把许婶子有多少银子说出来,总共五十八两有余。

    许婶子要把那笔钱银钱留给周勤考科举,死活不承认,对周秀又打又骂。

    周秀把存钱的位置告诉周勤,周勤立即让李氏去找,银钱找到后重新分。

    周秀得到五两,许婶子五两,剩下的周信和周勤平分。

    族长和里正都没站周信那边,也没搀和他们怎么分,等他们闹完分完直接写文书。”

    周诚道:“周秀和周信合起伙儿来整周勤,实属罕见。”

    有点可惜,周秀那蠢货明明知道钱藏哪儿,竟然不转移走。

    除了蛮不讲理,尖酸刻薄,撒泼打滚外,脑子还不大好使,白白给了周勤二十两银子。

    傻不拉几的。

    族长老头倒是学聪明了。

    他发达后这家送礼,那家送礼,唯独最该送的本家族长,回回都被他略过。

    也从不跟族长一家有交集。

    族长能大得过里正?

    里正站他这一边,老头子想使坏都没法。

    老古板的族长老头面子过不去不说,实实在在的好处没得到,儿孙都背地里埋怨他。

    埋怨不该在他分家的时候多嘴,得罪了他。

    老头这回有了长进。

    吴安点头:“嗯嗯,叶家跟周秀退了亲事,许婶子想让我娶周秀来着,我才不要,我爷奶和娘也看不上周秀。”

    难怪周秀针对周勤,原来是退亲了。

    一个和寡妇不但让袁玉竹跟周勤退婚,还让周信周秀兄妹三人撕破脸。

    周诚有些得意自己这招棋下的好。

    周信跟周勤一样睚眦必报,许氏偷藏银钱被周秀戳穿,可以想象许氏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当然,周秀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拍拍吴安的肩道:“娶妻不贤祸及三代,一定要慎重。”

    “嗯,我听我奶的,我娘说我奶会选媳妇。”吴安嘿嘿笑。

    他今年十五,想娶媳妇儿了。

    吃喝睡的悠哉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冰雪消融,山林渐渐恢复青黛色。

    土地尚未完全化冻。

    周诚计算着先把农具和耕牛准备好,土地化冻就可以开荒种地。

    周诚用烧火棍在白布上画了几样农具,去镇上请杜武帮忙打农具。

    这些农具都要用到铁,他自己去找铁匠,铁匠未必会给他做。

    杜武帮县太爷剿灭山匪,得县太爷青睐,有这层关系做铁器比他容易得多。

    “大哥,咱们照西县地广人稀,很多肥沃的土地都荒废了,着实可惜,但又没有足够多的人力去种,我琢磨出几样农具,看能不能提高耕种效率。

    如果有用也能多开垦些田地出来。”

    刚穿越的时候他考虑过卖农具赚钱,后来想想觉得不太现实。

    朝廷腐败,狗皇帝贪图享乐不管百姓死活,别奢望贡献新农具会得到朝廷的赏赐。

    铁受到朝廷严格管控,价格昂贵,有铁器的农具又有多少庄户人家用得起。

    不用铁器的农具没什么技术含量,比如秧马,会木工的人看一眼就能做出来。

    卖不了。

    周诚就打算免费将一些简单实用的农具制造方法贡献出来。

    其实也可以卖给良田千亩万亩的豪绅,能大赚一笔。

    不过,周诚细想了想,杜武是要走到高位的人,若非裴氏早逝,说不定他还能做到一品大将。

    在古代光有钱不行,必须有权,才能的舒坦。

    周诚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去搏前程,但他可以背靠大树好乘凉。

    而这棵大树就是杜武。

    他宁愿不赚农具的钱,把法子告诉杜武,将来杜武成了开国功臣,他也能受益。

    “没问题,怎么做你跟我仔细说说,免得出错。”杜武满口答应。

    周诚详细的解释要做的农具以及尺寸。

    杜武年少时种过地,了解农民的不易。

    听完周诚的话,顿觉豁然开朗。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二弟聪慧,以前我只觉得种地辛苦,却从未考虑过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使种地轻松些。”

    周诚笑:“先做一批出来,如果好用,大哥可以把做法交给县太爷,让照西县的百姓都能受益。”

    杜武肃然起敬:“二弟实乃胸怀大义。”

    周诚摆摆手,谦虚道:“这只是我的想法,农具好不好用还不知道呢。”

    杜武对周诚有种迷之自信,周诚舍得花大笔银子造农具,那肯定是心有丘壑的。

    周诚干脆将秧马之类不用铁器的农具也画给杜武。

    并将使用方法告诉他。

    杜武承诺一定会尽快帮他办好。

    “你嫂子一年四季手脚冰凉,吃了弟妹做的阿胶糕,这种状况好多了,我想再去猎头野驴麻烦弟妹再帮忙做一些。”

    为了妻子的身体,杜武也是操碎了心。

    “当然没问题。”

    跟杜武分开,周诚找木匠定做了十个秧马。

    天气转暖,出来活动的人多了起来。

    能见到大着肚子的女人坐在家门口纳鞋底。

    周诚撇撇嘴,不承认自己是羡慕嫉妒。

    猫冬几个月,四个老婆,愣是一颗豆芽都没种出来。

    不知道是他不行还是老婆们不行。

    据他了解,村里家家都传来了好消息,只有他家没有。

    周诚不是不挫败。

    回到村里,没心情去逛逛,直接打道回府。

    老远看到自家院子里停着一辆马车。

    周诚走到院子听到袁玉竹的声音。

    诧异的想,袁玉竹来家里做什么?

    周诚撩开帘子进去,看到坐在炕上拉着楚黛的手的袁玉竹,扬起唇角:“袁小姐。”

    袁玉竹还是那么光彩照人。

    周诚有四位各有千秋的老婆,也就不再想其他女子。

    老婆太多不是好事,目前的状况刚刚好。

    袁玉竹再漂亮,他也仅仅是欣赏而已。

    袁玉竹笑着颔首:“周大哥。”

    “相公,玉竹小姐今日是特意来看我。”楚黛兴奋的小脸红扑扑,比抹了胭脂还漂亮。

    周诚点头:“袁小姐远道而来,就在家里吃顿便饭。”

    “三位姐姐在做了。”楚黛说道。

    “那你们聊,我去灶房瞧瞧。”周诚对袁玉竹笑笑,转身去了灶房。

    袁玉竹收回目光,小声问楚黛:“他对你好不好?”

    “很好,相公对我们都很好。”楚黛略显羞涩的说,眉眼间皆是幸福。

    看得出她过的很好,袁玉竹放心了,心里的愧疚也少了些。

    陈芸娘比初次见面胖了,白了,漂亮了许多。

    前世的周诚是个混账,这辈子倒是个好男人。

    她死了又活了,没什么是接受不了的。

    “你过的好我就放心了,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二嫂会那样对你,我该带你一起去禹州的。”袁玉竹自责道。

    袁玉竹退亲不久就去了禹州府大哥家,留楚黛在家帮杨氏和郑氏打理琐事。

    袁牧在禹州做了几年买卖,虽不是大富之家,有袁夫子同窗的照拂,也算是在禹州站住了脚跟,认识一些人脉。

    就想让妹妹嫁到禹州来,也好有个照应。

    袁玉竹前世嫁给周勤死于非命,还祸及家人,做鬼魂几十年看够了女子在夫家的无奈和苦楚,对嫁人不抱任何期待。

    如果可以她更希望不用嫁人。

    可这世道对女子太过苛刻,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趁年龄不到还能有所选择,再过两年,要么累及父母下狱,要么就只能当货物一样被人挑来拣去。

    在夫家的地位更低。

    袁玉竹长的美,有学识,但相看了几家都不合心意。

    年前回到家中才知郑氏要把楚黛卖到青楼,楚黛逼不得已只能选择官配。

    她跟楚黛相识时间不长,很喜欢楚黛在绝境中还能活的没心没肺,朝气蓬勃。

    像雪地里的寒梅,在风雪中傲然而立。

    这恰好是她不具备,也是她所向往的。

    托人查到楚黛嫁到哪家,好不容易等到天气回暖就雇了辆马车来大营子沟找楚黛。

    楚黛笑着摇头,真诚道:“我不怪你玉竹小姐,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我又怎么可能嫁给相公。

    不管这中间有多煎熬,都过去了。”

    袁玉竹抿唇笑。

    她二嫂赶走了温柔的楚黛,没想到招来两个胡搅蛮缠的,楚黛却过的很好。

    真是命运弄人。

    “玉竹小姐,你的亲事定下来了吗?”楚黛关心的问。

    袁玉竹摇头:“没有,我不想在公婆手下讨生活,也不想要品行不端会打人的男人,慢慢再看吧!”

    陈芸娘端着盘萝卜丝饼过来,笑着招呼袁玉竹:“袁小姐,先垫垫肚子,一会儿就开饭。”

    “大姐我来。”楚黛探身接过来放在炕桌上。

    “多谢嫂子,麻烦了。”

    “不麻烦。”陈芸娘对袁玉竹笑笑转身回灶房忙活。

    “看来你跟嫂子们相处很好。”

    “嗯,她们都是很好的人,对我很照顾,让着我”

    不知楚黛想到什么,粉嫩的小脸红的能滴血。

    上辈子袁玉竹跟周勤做了几年夫妻,周勤高中前也有过甜蜜的时候,对男女之间那点事心知肚明。

    一看楚黛欲言又止满脸羞涩的模样,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她轻笑了声:“真好。”

    吃饭的时候,袁玉竹不动声色的观察周诚如何对四个媳妇、女儿和两个妻妹。

    看完后,总算明白为什么周诚一家会如此和睦。

    说真的,周诚真是个不错的男人。

    不会在妻女面前摆架子,温柔体贴,真心对待妻妹。

    周家的伙食让人惊叹,她家算是不错的也不敢像周家一样吃。

    做法和味道更是让她惊掉下巴。

    她活了两辈子都没见过没品尝过。

    难怪楚黛不但不怪她和二嫂,还满怀感激。

    换做她,她也会感激。

    这样的大家庭,她也想加入。

    回过神来,袁玉竹意识到自己都想了些什么,暗骂自己荒唐。

    跟周勤退亲,怎么能有给周诚做妾的想法。

    这不是自己作贱自己么。

    饭后坐了片刻,袁玉竹起身告辞。

    她给楚黛带来了几套新衣和胭脂水粉,陈芸娘几人也都有一盒脂粉。

    陈芸娘为她准备了一些姑娘家喜欢的零嘴。

    坐在马车上,袁玉竹眼前晃过周诚的脸。

    袁玉竹晃了晃头,暗骂自己着相了。

    周诚出了一笔钱,凌母的后事就由族长帮忙操持,但凌媛娘姐妹三人,包括作为女婿的周诚都要去奔丧,披麻戴孝。

    如果凌媛娘只是小妾,周诚不用去,但他把凌媛娘当妻子,就得按照习俗来。

    凌父和两名小妾自那天之后村里人就再也没见过,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多半是被山里的野兽吃了。

    纵使族长对周诚有所怀疑,也不敢吐露分毫。

    找人看了日子,派人去通知周诚和凌媛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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