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维持现状已经很好了
楚鸣乔握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眼前瞬间浮现江辙那张戴着金丝边眼镜的斯文儒雅的脸。
强烈的恐惧之下，胃里又是一阵不受控的抽搐。
实在没什么东西可吐，就连黄水都没了。
她按着喉管蹲在路边缓了许久，胃里的抽搐才减轻了些许，可心理上的恐惧却又如洪水猛兽一浪高过一浪地袭来，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上次在清湾会所的时候，她本来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是江潮汐把她带了出来，让她又不切实际地产生了幻想。
虽然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当残酷的现实真真切切地摆在面前时，还是让她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
江辙要来了！
她该怎么办？
谁来救救她！
她惊慌失措地站起来想要跑，还没跑出两步头脑中突然就是一阵晕眩，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江潮汐双手插兜一动不动地倚靠在窗前冷眼望着病床上的楚鸣乔。
此刻的她比之前的情形又惨了几分。
头发更乱了，身上除了女人的抓伤之外，倒在地上时又添了新的擦伤。
她的人太瘦了，瑟缩着身子蜷在那里，远远看去就只有小小的一团，活像一只快要咽气的猫。
她应该是在做噩梦，一直闭着眼睛惊慌失措地求什么人别伤害她，求什么人救救她。
很可怜。
可他不会可怜她。
手机在兜里响了很久，江潮汐才反应过来，掏出来扫了一眼屏幕，上面闪烁着程愈的名字。
指腹滑过接听，“喂。”
“潮汐，你的体检数据出来了。”
“怎么样？”
很平淡的语气。
可喉头还是因为一瞬间的紧张而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那边没有接着说话，像是在组织语言。
心底浮上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的手指下意识握紧了手机。
果然
“潮汐，能恢复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很好了，我的意思，别太勉强自己。”程愈说。
静默良久。
“你是想告诉我，已经不可能完全恢复了，是吗？”
对方的语气里透出挫败，“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是这样的，可现在的情况真的已经比预期好太多了。
潮汐，你别灰心，只要你配合我的方案坚持做康复训练，维持现状还是很有希望的。我知道过程很艰难，但凭你的意志力，肯定没问题的。”
“维持现状”
江潮汐咀嚼着这四个字，抬眼对上窗外刚刚泛起的鱼肚白，只觉得惨白得刺眼。
没心思再去听对方的劝慰，他挂了电话，烦躁地将手机甩在地上。
噩梦中的楚鸣乔被这声音惊到，身子哆嗦一下，闭着眼睛哭得更加凄惨。
他抬脚走到床边，伸手撩去她脸上的乱发，冷漠地看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手指在她脸上沾了些许泪痕在两指间不紧不慢地摩擦，他的眼底一片冰冷——
楚鸣乔，你走出了逆境，就不再管因你而陷入逆境的人，这公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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