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元宵后,学堂里的氛围明显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因为他们即将参加人生中第一场科举考试,也是这些孩子踏上求取功名的第一步
已经懂了很多外面的事的他们,正因为明白的越多,反而越忐忑。
这些人中,唯独宇文清例外。
因为他本就对所谓的功名不感兴趣。
在他内心深处,他甚至对整个大周都没有丝毫归属感。
但他依然还是会去参加考试。
不仅要考,还要考到最好,将这大周所有的读书人都踩在脚底下。
县试要考五天,对于考生的体力来说都算是不小的考验。
好在,学堂的学生都有练习武道拳法,虽然除了陈明业三人外,其他人并未入品。
但都已经拳法入门,身体底子比起寻常的学生自然是好得多。
应对五天的考试应该是不成问题。
考试前一天,学堂里的四名男弟子便在父母的陪同下提前去了县城。
宇文清则跟陈家陈明业的马车一起入了城。
许知行并未陪同,只是留在学堂里等待好消息。
去了县城宇文清才知道,这一次安宜县的县试参加的人少得可怜。
各乡镇就更别说了,寥寥无几。
只有县城里还勉强有些人参加。
除此之外,人数最多的竟然就是龙泉镇了。
一次有六个人参加。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几百年的战乱,这天下文脉大多都断了传承。
活命都极为艰难,哪里还有那么多的读书人?
这也是安宜县县尊如此重视许知行这位教书先生的原因之一。
毕竟这些学生如果能够通过考试,那就都是他的政绩,说明他教化有方了。
考试当天,天色尚且昏暗,考院门口,稀稀拉拉的站着这次参考的考生。
粗略一眼看过去,也不过才二三十余人。
其中安宜县城就占了将近二十个,其他地方难得能有一两个。
所以在考院门前,很自然的形成了三个群体。
一个自然是以县城考生为主的群体,另一个则是龙泉镇知行学堂来的考生,也就是宇文清他们。
最后就是那些各乡镇过来的零散考生。
其中最为特殊的就是龙泉镇这个群体,一眼望过去,竟然全都是毛头小子。
年纪最大的也不过才宇文清,十二岁。
其他的师弟也才九岁十岁。
对比与另外两个群体中满是头发花白的老头子来说,简直是格外的与众不同。
“这是哪里来的一帮毛头小子?字或许都认不全,竟也能来参加科考?贻笑大方。”
不出所料,有人开口嘲讽。
宇文清与陈明业相视而笑,心中对许知行又多了几分敬佩。
他们出发前许知行就跟他们说过,到了考场很有可能会有那种多管闲事却没什么本事的人,会看他们年幼,出言欺辱。
宇文清问他该怎么应对。
许知行笑了笑,说道:
“学了那么多道理,这个时候不就派上用场了?”
宇文清又问:
“如果他不讲道理呢?”
许知行哈哈笑道:
“不讲道理就更好办了,你们两个堂堂九品武夫,身具浩然之气,对付几个不讲道理的腐儒还不是手到擒来?”
至于会不会因此被取消考试资格?
许知行已经看明白,绝对不会。
整个安宜县就那么几个考生,那位县尊大人怎么舍得轻易取消考生考试资格?
再说了,咱有理咱怕啥?
此时,恰如许知行所料,果然有人出言讽刺。
宇文清朝陈明业使了使眼色,意思是“你来不来?你不来我来。”
陈明业挺了挺胸膛,拍了拍,抬起了下巴,一脸自信。
好像在说“当仁不让。”
他清了清嗓子,以武夫那浑厚的底气沉声道: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老酸儒,一把年纪,或许也就认得几个字,怎敢狺狺狂吠?”
考院前顿时鸦雀无声。
宇文清暗暗伸出大拇指,其他师弟同样是捂嘴偷笑。
“竖子,好大的狗胆。”
那县城阵营中,果然有一位花白头发的老者站了出来,指着龙泉县的学生大骂。
“老贼,好厚的脸皮。”
几乎在对方话音刚落,陈明业便扯着嗓子回了句。
老童生气的嘴唇发抖,指着陈明业“你你你”你了半天,气得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东西,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这一科乃是大周朝开国第一科,也能容你们来凑热闹,速速离去,休要在此丢人现眼。”
老童生身边一位大约二三十岁的青年站了出来,神情倨傲的说道。
陈明业脸色一沉,眼中已经带着些许冰寒。
他堂堂户部侍郎之子,就算在京都也没几个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宇文清见他神色不对,便将其拉到身后,看向那人,淡淡道:
“所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古来贤者,向来容人之所短,敬人之所长。唯有小人,常自戚戚,心胸狭隘。依我看,你虽比我们年长,但胸襟气度却尚且不如学步稚童,该走的人,是你。”
那青年神色大变,他身后的那些人也是一片哗然,顿时一片怒骂。
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这般有理有据的训斥,关键他还想不出比这孩子更好的理由和道理来反驳,面子上顿时过不去。
“狂口小儿,乡下来的泥腿子,也敢在这教训我。来人,给我把他打出去。”
话音刚落,不远处顿时跑过来一群家奴,看样子应该是这青年的随从。
一个个凶神恶煞,根本没把宇文清他们这些人当孩子看。
可让周围的人意外的是,宇文清这一众孩童的脸上竟然毫无惧色。
仔细看,他们的眼中,竟然还带有一丝兴奋?
“这些孩子,吓傻了吗?还不求饶?”
“这县城里的人还真是不讲道理,你考你的,他考他的,与你何干?”
“唉,少说两句,世道如此,没办法”
宇文清与陈明业对视了一眼,笑道:
“一人三个?”
陈明业哈哈笑道:
“哈哈哈,行,看谁解决的更快?”
说罢,直接面向那些扑上来的恶仆冲了过去。
宇文清则斯文的多,犹如闲庭信步,完全没将这些人当回事。
接下来的一幕,四周围观的人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是这么一种结局。
那两个看上去本该是绵羊的少年,此时却扮演的虎入羊群的角色。
仅仅几个照面,那些恶仆便再无一个能站立的。
陈明业解决最后一个,拍了拍手一脸自信地看向宇文清。
然而令他错愕的是,宇文清竟然早就解决了他的那三个人,正背负着双手,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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