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寒光乍现,剑气纵横。

    如狂风呼啸,席卷万物。

    好似有一柄天剑冲天而去,剑光闪烁之间,风云变幻。

    这种力量,完全超越了程元洲他们的承受极限。

    几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便直接被剑气席卷,斩断了所有生机。

    陆呦呦见状连忙收起手中字卷,那冲天剑气顿时消散于无。

    看了眼躺了一地的人,陆呦呦只觉得心神直跳,内心有说不出的慌乱和恐惧。

    毕竟才是十三岁的孩子,而且还是女孩子,第一次出手杀人就背上了六七条人命。

    心里有这样的波动也属正常。

    陆呦呦此时大脑都有些空白,脑海中就只有一个想法,跑。

    离开这里,洗清嫌疑。

    她收好字卷,捡起佩剑,拔腿就跑。

    只留下一地的尸体躺在那,以及空气中依旧残留的缕缕剑气。

    陆呦呦慌神跑出去四五里路,这才稍稍定心。

    她一边喘着气,一边伸手轻拍胸口,自顾自的呢喃道:

    “先生说过,这叫正当防卫,他们要杀我,所以我杀了他们保护自己,这叫无错。”

    就在这时,一道流光划过天际,在陆呦呦不远处,落下一道人影。

    “呦呦,你没事吧?”

    陆呦呦一愣,转头望去,惊喜的发现竟然是先生。

    “先生?您怎么来了?”

    刚一说完,陆呦呦心中便升起一阵委屈。

    眼眶泛红,略带哽咽的又喊了声。

    “先生”

    许知行走上前,连忙查看她的身体,见并未有什么伤势这才放心。

    但仔细感受,却发现陆呦呦胸口气血阻塞,内腑震荡,胸骨似乎都有些损伤。

    不禁有些担忧道:

    “你受伤了?谁打伤的你?”

    陆呦呦此时才想起自己身上的伤势,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闷痛,呼吸都有些不顺畅,浑身无力,几乎要瘫软下去。

    许知行一把抱住了她的身体,纵身跃进一旁的山林中,找了块空地将她放下,随后便运起浩然真气给她疗伤。

    大约一个小时后,陆呦呦总算是觉得胸口的气滞感缓解了,骨头深处传来的痛楚也轻了许多,气血运转流畅,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许知行收回真气,再次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说起这个,陆呦呦又有些委屈,于是便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完后,许知行不禁皱了皱眉,随后说道:

    “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去处理一下。”

    说罢,陆呦呦便看到许知行竟然纵地而起,化作一道剑光飞走了。

    看到这一幕,陆呦呦不由得目瞪口呆,嘴巴半天合不上。

    “原来先生真的是神仙”

    许知行这么着急着飞走,自然是为了去处理陆呦呦留下的痕迹。

    在他看来,程元洲几人自然是罪该万死。

    但瞎子也看得出来,程元洲家境不俗,应该是不普通人。

    这样的人最不讲道理,一旦知道陆呦呦是杀死程元洲的凶手,绝对会用尽合法或者不合法的手段来报复陆呦呦,甚至报复陆呦呦的家庭。

    而且别人可不会听你一面之词,觉得陆呦呦是正当防卫。

    为了避免这个结果,最好的方法就是毁尸灭迹。

    许知行御剑飞跃四五里的距离,凭着对那幅他亲手写下的墨宝所激发剑气的感应,许知行很快找到了案发的位置。

    许知行之所以能这么快从龙泉镇赶来,就是因为感应到他留给陆呦呦的那幅字被启用了。

    心知陆呦呦绝对是遇到了什么不可抗力的危险,否则绝对不会轻易动用那幅字。

    这也是因为相距不远,许知行才能感应到具体方位。

    若是离得远了,哪怕是许知行也是无能为力。

    在距离案发现场几十米外的林中降落了下后,许知行心头一顿,暗道不好。

    “麻烦了”

    那几具尸体确实还在,可旁边却多了好几个人。

    看情形,应该是在摸尸。

    许知行可做不出来为了掩护自己弟子的秘密,就对几个无辜之人杀人灭口的事。

    果不其然,那几个人摸完尸便转身往县城方向跑去了。

    看情形,应该是去报官。

    等那几人走后,许知行来到几具尸体边上,皱着眉在考虑着什么。

    最终他还是放弃了毁尸灭迹的想法,只是驱散了那些附着在尸体上的剑气而已。

    回到林中,陆呦呦正在焦急的等待着许知行。

    见他回来,她也不敢说话,低着头,一言不发。

    许知行也没有说什么,带着陆呦呦回到了龙泉镇。

    学堂内,陆呦呦依旧是脸色苍白,惴惴不安。

    毕竟是杀了人,而且一次杀了六七人。

    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来说很难一下子适应过来。

    赵蓁发现不对劲,连忙上前问道:

    “师姐,怎么了。”

    陆呦呦红着眼圈,拉着赵蓁的手,哽咽道:

    “蓁蓁,我闯祸了”

    赵蓁一愣,转头看了眼许知行,见他神情淡然,不像是有什么大事的样子。

    “嗨,怕什么,闯了天大的祸咱们师父也能给你兜着。”

    说罢又转头看向许知行,笑道:

    “您说是吧,师父?”

    许知行一愣,不禁满头黑线,眉头直跳。

    这弟子,亲的,真是孝死个人。

    没办法,为了不让陆呦呦心里留下负担,许知行只好点头道:

    “蓁蓁话虽然说的不对,但你也别担心。有先生在,怕什么?”

    “可是”

    “没事,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就行,只要不是你的错,不是你不占理,无论怎么样先生都会支持你。以前我对你们师兄说过一句话,现在我也告诉你们,咱们读书人,既要有跟对方讲道理的文明知识,也要有让对方乖乖听我说话的能力。先生我既然给了你那幅字,就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危,都生死关头了,还不用等着干嘛?但你们也要记住,万事过犹不及。先生是你们的后台支柱没错,但先生绝对不是你们恣意妄为、行事不顾一切的帮凶。若你们仗着有有先生撑腰,就看不起他人,不能与人为善,先生,会很失望。”

    陆呦呦红着眼,抬起头望着许知行,内心仿佛绽放出无尽光明。

    赵蓁虽然听过许知行说类似的话,但此时再听,依旧有种振聋发聩的触动感。

    这些话,也给两个少女今后的一生点上了一盏指路明灯。

    常常被她们作为自我约束和自省的标准。

    被她们,也被整个知行学堂的学生,一生将其奉为圭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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