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情况跟梁坤说的一样。
林伽去的时候她已经睡下了，看样子又瘦了，手腕握着又瘦了一圈，脸也凹进去了点。
她安静地陪了外婆一会儿，而后继续拿着手机找医院。
但脑袋还是晕地厉害。
药效上来，她开始犯困。
她那时候一直以为病房里只有她跟外婆，一直到李秘书进来提醒她休息。
林伽这时候才发现病房里还站着个人，她沉沉吐出一口气来，“抱歉，我让你加班了，你可以不用守着我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顿了下，她又补充，“以后也都不用来了，我跟他已经闹掰了。”
李秘书很轻地说了一句，“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停顿了那么几秒，她又说，“我会对这里的事情保密。”
医院的事情保不保密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林伽这会确实有点焦头烂额的感觉，她揉着酸痛的眼睛，视线仍落在手机屏幕上。
她几乎问遍了所有认识的人，就是没有肾源。
再问一次也一样。
老天爷要玩她的感觉。
林伽抱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落在李秘书略带倦意的脸上，问她，“你有认识靠谱的医生吗？我外婆需要一颗肾。”
李秘书却没先回答她那个问题，而是问她，“我们是朋友吗？”
林伽说是。
李秘书说那我帮你问问。
这话挺有意思。
林伽也没心思去细想，道了声谢后，继续看手机。
她没敢浪费时间。
李秘书直接走过来抽掉她的手机，语气有点无奈，“生病了需要休息，你先休息一会，我一会喊你。”
林伽吊着口气，低头想了那么几秒，只觉得自己这个身体确实随时可能要倒下，同意了。
临走前又看了眼外婆，才去隔壁休息室躺下休息。
脑袋一沾枕头直接睡了过去。
中途她能隐约听到一些轻微的动静，像是有人进来房间看了她一下，往她额头上贴了个退热贴，又稍微帮她掖了下被角才出去。
林伽那时候困到不行，也懒得睁眼去看看是梁坤还是李秘书，她只想快点养足精神，起来还要替外婆找医院。
但那觉睡得不太踏实。
林伽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在下坠。
有种要下地狱的感觉。
接着她梦见自己穿着件洁白婚纱，手里抱着束蛮漂亮的捧花，在众人的簇拥下，一步一步地走向站在正中间的新郎。
林伽的心口重重起伏着，一直在走到新郎前面时，才看清那人的脸。
是梁坤的。
她的后背出了一层汗，也是这时候，林伽感觉身后有人一直在盯着她看。
是那种恶狠狠的，像是要咬着她这人的盯。
林伽下意识回头。
回头的那一刹，她正好看见在宾客群里坐着的梁京雾。
他穿着套暗灰色的西装，大长腿岔开着，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个盛满红酒的酒杯，正无声地睨着她。
仍是看她时眼眸淡淡，好似她并不在他心上的感觉。
可那一刻，林伽却从他眼里读出了另一种意思：敢嫁，一起下地狱。
林伽在这一瞬猛然惊醒，出了一身的汗，乌黑的长发汗津津地黏在她修长细瘦的脖颈上，额头也有汗，脑袋沉沉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沉沉地呼吸着，伸手将额头上的退烧贴扯下来，动作有些迟钝地去抓桌面上充电的手机，一边开机，一边往外走。
手机刚开机，一大堆未接来电跟未读讯息。
林伽一一翻过去。
有老徐的，还有圈内一些好友的。
再往前，是梁京雾的。
看时间是她还没回国那会的。
林伽将他这个号码直接拖进了黑名单里后，给老徐打了个电话过去。
老徐那边声音快哭了，“姑奶奶，我再联系不上你真的要报警了！”
林伽擦着脖子上的汗，说了声抱歉，家里有事。
老徐叹口气，说我猜到了，你外婆没事吧？
林伽问他那有没有医生人脉。
老徐一听这话就知道她外婆那边情况不太好，当即答应下来要帮她问问看。
林伽道谢后挂了电话，又点开微信看医生朋友的回复，一边看，一边去开门。
也是这一瞬，李秘书提着个保温盒走了进来，“林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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