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白慕敲了敲许小娜家的门，里面很快便传来一声：“来了来了。”
大概过了三四秒，防盗门打开了。
打开门的是一个身穿睡衣，头发蓬乱的女人。
“许小娜，你怎么……”白慕实在是想不到，仅仅只是一段时间没见面，许小娜总体感觉又憔悴了不少。
“哎呀，来玩就来玩吧，还带什么东西啊。”
许小娜现在也没有了以往那种总体优雅的感觉，她此刻变得很是热情。
“姐姐，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攸攸，你们赶紧进来吧。”
许小娜请他们二人进来，而后他们看到了房间内部。
二人的表情都不由绷紧了不少。
这个房子内部很明显是经过精心装修的，但……
堆积成山的玻璃酒瓶，几乎快被烟彻底熏黄的墙，地面上清洗不掉的血渍，被打断后又重新拼上的椅子、明显被刀砍过的沙发……
看到这些后的白慕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转头看向了还在冰箱里不知翻找上面的许小娜，然后对她说：“许小娜，这几天都是你一个人在这里过的吗？”
许小娜从冰箱里面拿出了三罐可乐，然后说：“是啊，他从三十早晨就走了。一直到现在，我好像都没怎么和别人说过话。攸攸，喝可乐。”
这短短的几句话，许小娜说的云淡风轻的，似乎已经习惯了。
“大年三十的时候我和攸攸都在洛清，你可以那时候联系我们啊，我们毕竟都是你的……你的家人啊。”许小娜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还有些略显忐忑，她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些太过于……不要脸了。
这还是白慕第一次以“家人”来称呼许小娜，尽管他也说不清他和许小娜除了“朋友”，还能有什么别的关系。
“对了，窗帘呢？我帮你修一下吧。”
“在卧室里面，感谢感谢()”
白慕走进卧室，稍稍踮起脚尖就可以摸到，修起来自然也快了很多。
“果然，家里……家里有个靠谱的男的就是好。”见到白慕这样，许小娜露出了一个不太好意思的笑。
她的这个笑容，被江攸攸注意到了。
“姐姐，到底怎么回事？那个黄龙州的怎么能这样……”
许小娜喝了一口可乐，然后笑了笑说：“那个骗子，他骗我说他去和朋友打麻将了，一直到大年初一我睡醒一觉才感觉不对劲，一问才知道他跑日本去了。”
说到这里，白慕和江攸攸都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许小娜虽然没有说为什么不联系白慕，白慕却也猜出为什么了。
说到底，还是她怕黄龙州。
黄龙州要是晚上突然回来，看到许小娜不在，他一定会以此为借口家暴许小娜的。
可想到这里，白慕就想不明白了。她怕黄龙州，黄龙州也没把她当人看过。
那许小娜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和这个人离婚？
许小娜也看出了白慕在想什么，于是她直接当着二人的面说：“过了这个年，我……我也该改变改变了，等到了四月份的时候，我把我欠他的最后一笔钱还上，我……我就和他离婚，我就可以是我自己了。”
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二人都能听出来她有些止不住的兴奋。
可她的却换来了另外两人的疑惑。
“你欠他的？”白慕满脸问号问道。
面对二人的遗憾，许小娜这才说出了他这些年都一直对黄龙州做牛做马的原因。
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在许小娜上大三的那一年。
那一年，她的父亲去世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亲人了。
去世的父亲不仅没有给她留下任何一样有价值的东西。
反而在葬礼上，几个黄家人一脸嚣张的拿着一堆欠条闯了进来，说要许小娜还钱。
许小娜也并不是不懂法律，父债子偿是不具备法律认可的，她完全没有义务替自己的父亲还债。
可直到……他们把欠条扔在了许小娜的脸上，里面有近一半的欠条写着的不是她父亲的名字，而是……许小娜自己的名字。
看到这一张张写着自己名字的欠条的时候，许小娜瞬间感到大脑空白了。
从前一年她父亲企业倒闭欠一屁股债后，他居然经常用许小娜的名义打欠条……
到了这里，许小娜仍旧懂得怎么保护自己。因为她懂得，懂得这些欠条是伪造的，不是自己本人签的，根本就不会生效。
可也就是这时，黄龙州从黄家人里走了出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拿出了一个手机，然后点开手机，播放里面的视频。
视频里面的内容是与她一年没见的妹妹——许小薇。
只不过视频里的许小薇……什么都没有穿，她手拿身份证，对着手机摄像头说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尽管她的脸上也写满了绝望与不甘……
许小娜刚刚还强装镇定的样子，现在彻底绷不住了。
“你们……你们要我干什么……还钱吗……我给你们还不行吗……”
可黄龙州听到后只是笑了笑，然后开始了算账。
最后算完后，许小娜一共要还他们黄家117万，其中这117万里面，有80万是她父亲欠他们的，剩下的37万……则是许小娜“买下”她妹妹那个视频的费用。
说到这里，许小娜苦笑了两下。
“五年……五年还117万……我大概算了算，我不吃不喝每天拼了命的工作，要赚641才能还……我是超人吗？”
许小娜这些年来，一直将这些痛苦的秘密深埋在心底，从未向任何人倾诉过。
而此刻，当她终于忍不住将这些话吐露出来时，仿佛打开了一道尘封已久的闸门，这些年积压在心底的委屈、恐惧和无助如潮水般汹涌而出……
“所以他告诉我，只要我和他结婚，在一起一年，就可以抵十万……”
说到这里，许小娜揉了揉已经发酸的鼻子。
“不说这些了，钱还差最后三万，等再来两个月，我把两个月工资领了还给他，我就自由了……”
许小娜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候，感受到了一股说不出来的轻松。
就好像已经看到了希望在向她招手了。
白慕和江攸攸看着此刻的许小娜，内心都感到一阵五味杂陈。
最后还是白慕开口说：“三万吗？还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他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点去。
而许小娜此时还沉浸在对未来生活的想象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白慕的动作。
“嗡嗡。”
白慕放下手机的一瞬间，许小娜的手机动了一下。
“嗯？谁给我发的消息，不能是黄……白慕，你……”
许小娜这才注意到自己微信里突然多了属于白慕给自己的一笔转账，等她点进去一看，发现居然是……十万。
她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白慕
而白慕则是闭上双眼，身体也慵懒的靠着沙发，他用着懒散的语气说：
“三万块交完后，你肯定还是要继续生活的，剩下的七万虽然不多，但至少……应该够你短期内安顿好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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