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先进来帮忙吧。”张老看了梁春宜一眼,就移开视线,不冷不淡地说。
陆长州跟着梁春宜一起进来,被张老嫌弃地摆手:“你进来干啥?我还能吃了你媳妇?赶紧走,别在这里给我添乱。”
陆长州看向梁春宜,她笑着朝他挥挥手:“你去工作吧,我没事。”
张老狠狠一皱眉,不满地看向梁春宜:“这里可不是你们闲聊的地方!还不快过来帮忙!”
梁春宜不敢再说话,推了陆长州一把,示意自己没事,让他快离开去营区。
陆长州也确实不能在这里久待,他假期结束,部队里积压了不少的工作,他同样会很忙。
他不放心地看一眼梁春宜,再郑重地看向张老:“我媳妇拜托你了。”
张老不耐烦地摆手,陆长州知道他这是答应了,他朝梁春宜挥挥手转身离开。
来看病的有认识陆长州和梁春宜的,在张老诊治地过程中,不断有人惊讶地看向梁春宜:“陆团长家的,你怎么在这里啊?”
“梁嫂子,你会看病?”
“梁嫂子,你咋来医院工作的?”
梁春宜一个都没回答,对着他们全都微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在工作。”
转而专心地听张老的吩咐,在旁边写病人的脉案,在张老给病人治疗的时候打下手。
不管张老让她干什么事,她都认认真真做到最好,没有一点怨言。
不说别的,就是光看张老气定神闲地给人把脉,听他准确地说出病人身上的病症,再一个个开出最合适的方子治疗,就够她受益匪浅了。
上午的这波病人看完,张老按了按眉心,站起来去旁边的盆子里洗了洗手,擦干净手才看向梁春宜。
“你是部队送过来的,原本我并不想收你。”
一个之前没有任何学医基础的女生,想跟着他学习,一听就是大麻烦。
更何况他现在年纪大了,没那么多精力带学生了,现在还在看诊纯属于是个人爱好。
不过在知道部队那个让他们研究的药和药方是梁春宜交上来的,而且药还是她自己制作的。
张老不想收的想法改变了点,部队又一直在中间斡旋,做了他好几天的工作,加上陆长州亲自来求,张老最后才终于同意的。
梁春宜听到张老这话,心里就是一紧,她想张嘴说点什么,但她什么能力都没展现,现在说得再好听都是空话。
“不过今天你的表现还可以。长州说你背完《本草纲目》了?”
梁春宜点头:“是。”
张老没有拿书,直接开始提问。
“五味宜忌是什么?”
梁春宜没有任何思考脱口而出:“「岐伯曰」木生酸,火生苦……”1
包括后面的五欲、五宜、五忌、五走、五伤、五过,梁春宜全都背了,中间没有一丝停顿。
张老听完后眼里闪过一丝满意,继续问道:“金石部雄黄。”
梁春宜:“本经中品,释名黄金石、石黄……气味苦,平、寒,有毒。主治寒热……”2
张老又连着不按顺序提问了书里好几种草药的药性和主治功效,还问了她自己对草药的理解。
梁春宜没有任何保留地展现她的能力,会的就都背出来,理解就按照她自己理解的想法说。
虽然张老提问的问题,她所有的都回答了出来,但在张老停止提问不知道思索着什么的时候,梁春宜的心还是高高提了起来,紧紧盯着张老的眼睛里带着紧张。
张老面上依旧没有笑意,不过他朝梁春宜点了下头:“还成。你现在在看什么书?”
梁春宜乖乖回道:“《黄帝内经》素问篇。”
“背多少了?”
梁春宜其实把《黄帝内经》已经背会完了,但是背会后有很多不理解的,所以她现在又回过头来细看,才看了素问的四分之一。
张老听她说完,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
“我听说你是去年才开始学中医?”
梁春宜点点头:“是的。但我奶奶和我祖爷爷都是医生,以前他们教过我一点。”
张老“嗯”了一声,摸了摸下巴,怪异地望着梁春宜:“你背书能力不错,过目不忘?”
梁春宜对着张老老实地笑了下,点头:“嗯。”
“嘶。”张老站起来,仔细打量梁春宜:“看来我运气挺好,部队还真给我送个好苗子。”
话虽然是这么说,张老并没有对梁春宜和蔼很多,反倒立马给她布置了好几本书的背诵任务。
“一个月后我检查背诵。背的时候遇到问题记下来,自己思考过再过来问我。背不会我也不会要你。”
梁春宜心里一松,并没有觉得任务重,立即点头应道:“好的,老师。”
张老不在意地朝她一招手:“走吧,跟我去食堂吃饭。”
梁春宜:“老师,我家里还有小孩,我得回家吃饭顺便喂他们。”
说着,她快速往张老桌子上放了两包点心:“老师,这是给您带的,我先走了。”
说完就快速跑了,张老想还给她都抓不到机会。
“嘿!这小孩!”
不过在打开纸包,看到里面摆放整齐的绿豆糕和桃酥,张老没忍住拎出来一块绿豆糕塞进嘴里,才慢悠悠地走向食堂。
*
梁春宜的工作时间是跟着张老走的。
张老属于医院特聘,本来医院想着他一周能来医院两到三次就好了。
但张老自己闲着就不舒服,他也喜欢给病人治病,因此每周会来医院上五天的班,两天留着照看他的药田,炮制药材。有时候还会去山上采药。
晚上他也不需要值班,到点下班。
其他的医生都不是这样的轮休,医生毕竟少,年轻医生肯定要轮值夜班的。
梁春宜购买的药材种子一部分她已经找时间种在了空间的田地里。
空间里原本的植物,梁春宜都对照着书看了,是杂草的除了,是修仙界灵植的就留着。
比如她一进空间见到的那三棵奇怪的树,就属于灵植,红色的是朱果,白色的是百春果。
这两种果子都不是普通凡人能食用的,因为它们不知道长了多少年,蕴含着极其霸道的灵气,没有修为梳理这些灵气,吃下就会爆体而亡。
梁春宜也只是想着以后医术精进了,看能不能用这果子开发出什么新的药方来,吃她是不敢吃的。
也幸好她进空间时比较小心,什么都没敢乱碰,也没乱吃,不然一不小心她命就没了。
梁春宜下午去上班,还给张老带了份红烧肉。
为了庆祝梁春宜顺利入职医院,陆大姑特意做的,家里剩余的肉也全都吃完了。
随着天气逐渐变暖,肉也确实不能久放,再放就坏了。
陆大姑做红烧肉也是一绝,肥而不腻,香甜软糯,入口即化。
怕凉了之前一直放在锅里热着,等到一点半梁春宜出发来医院上班,才从锅里盛进铝制饭盒里,用布包一层放包里。
路上梁春宜骑自行车加快速度,到医院还是热的。
“老师,这是我大姑做的红烧肉,你尝尝。”
两点上班,还没到上班时间,张老也是刚刚午休起来。
他往身上穿着白大褂说:“不吃,我吃饱饭了。”
梁春宜直接打开饭盒,红烧肉的甜香味扑面而来。
天天吃食堂的张老,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算了,既然是你的孝心,我就尝一口。”
吃了第一口,张老眼睛一亮,还想吃第二口。
要不是他真的吃饱了,加上梁春宜提醒他上班时间要到了,他真舍不得停下来。
合上饭盒盖子,张老对梁春宜更满意了:这个学生收得不错。
下午的人没有上午多,但也是一直有人进来。
多是部队家属和附近的村民,他们知道张老的名声,特意找他来看病的。
一进入到工作,张老和梁春宜满脸认真,在诊治过程中,张老还会拿开过的方子考梁春宜,问她里面药材的功效。
识药是梁春宜一开始就看的,学的也是最熟的,张老问的没有她不会的。
张老心里已经认了梁春宜这个学生,因此给病人扎针治疗的时候,会和梁春宜讲扎了什么穴道,为什么扎这些穴位。
梁春宜除了背书之后,还有个任务就是记穴位。
这个是长期任务,张老没指望她一个月之内全记住。
下午下班的时候,张老给了梁春宜一张穴位图:“先把这图背会。”
梁春宜拿着图,琢磨着是不是弄个木头人体模型回来,不过这个不急,先把穴位图记住再说,贪多嚼不烂。
回到家,两个宝宝一下午没见到她,又是黏她黏的不行。
梁春宜在院子里种草药,她们都要坐在小推车上看着她,看不到她就急。
陆大姑坐在旁边一边择菜,一边和梁春宜说:“今天下午你不在,两个娃中间一直‘啊啊啊’要找你,抱到这屋要去那屋,几个屋子转过来一遍又要出去。”
听得梁春宜心疼得不行。
她把剩下的最后一点地方种好了,走过来亲亲吉宝和乐宝。
“今天找妈妈了啊?宝宝乖,妈妈是去上班,不是故意放你们在家的。”
两个宝宝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挥舞着手朝梁春宜“啊呜”“啊呜”地叫,想让她抱抱。
正好这会儿陆长州回来了,梁春宜立马指挥着他给种下去的药材浇水,她一手一个把孩子抱起来。
“今天在医院怎么样?张老有没有为难你?”
陆长州了解张老,他在医学方面能力很强,但同样的,性格也很强势,还有点难相处。
如果不是得了他眼的人,他说话会非常难听,骂人也挺狠。
“挺好的。”梁春宜哄着宝宝说:“张老很负责任,没有为难我,只是提问了下我背过的书,都不难。”
陆长州浇完一个坑的水,抬头去看梁春宜,见她面上带着笑,没有一点不开心勉强的模样,放下心来。
“不过老师给我布置了些背书的任务。你知道我背书快,对我来说这任务也不难完成。”
说是不难完成,但其实想真的背会理解,也需要花很大的功夫。
因为她背的医书都是古文,并不是容易理解的现代文。
陆长州知道张老布置的任务肯定不算简单,但看梁春宜不觉得有什么,他便没再继续问。
只是在浇完药材之后,他立马把孩子接过来,让梁春宜去看书。
“书等会儿再看。”梁春宜进屋拿出来两大包药材:“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
那就是泡药浴。
梁春宜和陆长州一起泡,因为两副药她也是一起熬的。
去年坐月子的时候为了给难产的梁春宜养身体,家里特意多买了一个煤火炉子放屋子里,怕她坐月子的时候冷到,顺带用炉子给她炖汤喝。
这次熬药,梁春宜两个炉子都用上,浓郁的药味从陆家传出去很远很远。
有人好奇陆家是不是有人生病了,但更多人好奇梁春宜是怎么去医院工作的。
部队家属院的人盯着工作的人太多了,僧多肉少,军区医院这地方大家不是不眼馋。
可没学历没学过医,是根本进不去的。
不像学校工厂,学校高中毕业就可以进去,只要有空位。军区附属工厂家属对学历的要求就更低了。
但是再好奇,现在也只能心里痒痒,敢第一个来打探还没有,毕竟陆长州的职位不低,谁也不想傻的直接得罪人。
晚上,陆大姑知道梁春宜和陆长州都要泡药浴养身体,就把哄睡的吉宝和乐宝先抱她屋里去了。
梁春宜今天让陆长州想办法买了个木质浴桶,在浴室里,她先兑他的药。
除了熬好的药之外,梁春宜还在水里滴了两滴灵泉水,能更加促进药效的吸收。
“长州,你进来吧。”
陆长州进去,梁春宜问他:“书里写的心法你都记住了没有?我教你的呼吸法还记得吧?”
陆长州点头。
“好。你记住,进去之后要气沉丹田,心无杂念,默念心法,用我教你的呼吸法去感受你的身体的变化。能感受到气机是最好的,感受不到就用心感受药力在你经脉间的流转。”
说完,梁春宜让陆长州咬住一块毛巾,全身脱掉衣服坐进浴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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