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欣没接到人,失落离开景府,看到裴珩的马车竟还在等她,烦闷被吹散一大半。

    “裴珩哥哥,二妹妹住在景府,应该没人敢胆大包天的对她动手,她应该是安全的。”

    “可我刚才看到二妹妹的脖子上,竟有一道非常刺目的痕迹,也不知二妹妹怎么弄的。”

    “裴珩哥哥,我记得你那里有上好的药膏,可否给我一瓶?”

    “我今日没接到二妹妹,祖母定会吩咐我明日再来。”

    “明日我带上药膏,送给二妹妹。”

    “裴珩哥哥,可以吗?”

    南欣目光如水的望裴珩。

    “没有了。”

    “啊?”

    “前些日子手下受伤,全给他们了。”

    南欣难掩失落,再次靠在裴珩的肩膀上。

    脑袋上一重,裴珩揉揉南欣的头发。

    “她都有本事替景老看病,一点伤药膏而已,怎会没有。”

    “就算她没有,景府也不会亏待了她。”

    “这不一样。”

    南欣嘟囔。

    “裴珩哥哥,二妹妹此番回来,对我格外生分。”

    “她是不是……一直没有放下当年之事。”

    “欣儿,当年她害你和南瑞险些丧命,本就罪无可恕。”

    “如果不是南家人的身份保她,按照我朝律法,她已经被贬去干苦力。”

    “哎。”

    南欣幽幽叹气,目光涣散随意落在一处,心事重重的样子。

    ……

    南家派嬷嬷来一次,派南欣来两次,都被南妗拒拒绝。

    南欣天天自主登门,倒也没再提起接南妗回南家之事。

    景老爷子的药还有两日就能吃完。

    吃完这一次,南妗给景老太爷指定的调理计划就全部完成。

    后续由景家的大夫负责,日常饮食多注意,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听薛礼说,利用薛莹给景老太爷下药引的人已经找到,景府这边安全了。

    南妗把包袱收拾好,第一次走出景府。

    她得先去马市买一匹马,一辆马车,一个人的马车,不需要太大。

    交付定金,只等两日后拎包袱来这边,把剩下的钱全付了,上车就能走。

    “南妗,你真的要回去了?”

    “南妗姐姐,你能不能不走啊?”

    薛礼和薛言跟在南妗身后,看她忙忙碌碌整理小药箱。

    南妗拿一大盒金疮药给薛礼。

    他最近跟景琛习武。

    说习武都是好听的,纯纯被景琛当沙袋陪练,摔得那叫一个惨,身上估计没一块好地方。

    “来的路上不是说好了,我只治病救人,救完我就走,绝不耽误。”

    “阿言,这是给你的。”

    “你还在长身体,吃了这个,强身健体。”

    “还有地上那几箱,是给阿莹的奶粉。”

    “等阿莹再长大些,也不用频繁的喝。”

    “这些东西吃完了,你们需要什么列个单子,派个人去白云镇找我,保证给你们准备好。”

    南妗絮絮叨叨交代不少事儿。

    “南妗,你不想回南家,可以不用回。”

    “我去跟外祖父说说,让你留在景府怎么样儿?”

    “你留在景府,没有人敢再欺负你。”

    上次的事儿,给薛礼留下不小的阴影。

    在白云镇的时候,连发誓都说了,还是让她受伤。

    也是从那次开始,薛礼决定习武。

    “我的医馆在白云镇,我的女子户籍在白云镇,我留在这里做什么?”

    “薛礼,你看你,一天到晚,想这些不切实际的,还不如多去练武,下次别再摔那么惨了。”

    “这些金疮药用完,你要还是不会武,我和阿言可是要笑你一辈子。”

    薛言站在南妗面前,她的两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似如亲姐弟。

    薛言被南妗的话逗笑,笑着笑着,笑不出来了。

    “南妗姐姐,你真的要走吗?”

    “我舍不得你,阿莹也舍不得你。”

    “你真的不能留下来吗?”

    “你留在京城,也可以给人看病,还能给更多人看病。”

    “南妗姐姐,京城的病人,他们也需要你。”

    薛言央求。

    “阿言,京城很大,医馆也很多,厉害的大夫更多。”

    “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

    “你数数,白云镇上才有几家医馆啊?”

    “白云镇附近,又有多少个村子?”

    “把所有医馆的大夫分一个给村子,都不够。”

    “你想想你在济缘堂见到的,每天都有人在排队。”

    “最忙的时候,大家都排到门外了。”

    “我要是不回去,几位大夫不得忙死啊。”

    道理薛言都懂,他就是舍不得南妗,害怕一开口就是哭腔,把头压下去低低的,闷闷“嗯”一声。

    南妗半弯腰,为薛言整理束发和衣裳。

    “阿言,你们好不容易找到亲人,血脉相连的亲人。”

    “一家团聚,这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儿。”

    “你大哥习武,你好好念书,过几年参加科考,阿莹过几年也该上蒙学。”

    “你们三人,会有不同的人生,但一定都是最美好的。”

    “阿姐是真心为你们感到高兴。”

    南妗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好,还写了挺厚的一本册子留给景家人。

    说是两天后走,才到第二天晚上,她已经迫不及待。

    跟景家人道别,南妗匆匆前往马市。

    她只有一个包袱,里面全是衣裳。

    景家人给的礼物她没拿,只收诊金的银票。

    还有一个时辰,城门口关闭,时间来得及。

    城门口的盘查不松不严,南妗顺利出城。

    有马蹄声追上她的马车而来。

    南妗一手抓住缰绳,一边回头看。

    朦胧夜幕,马上少年的黑袍被吹开。

    “南妗,我送你。”

    薛礼庆幸这些日子学会骑马。

    “不用,我都出城了,你也快回去吧,再晚城门该关了。”

    “不,我不回去。”

    “你送我,你能送我到哪儿啊?”

    “还是快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我了解你,第一日你肯定是想连夜赶路。”

    南妗还真是这么想。

    第一日深夜赶路,尽快离开京城范围。

    第二日开始,可以放慢速度,改在白日赶路,夜间停歇。

    “深更半夜不安全,不如我送你回到白云镇,也好放心。”

    送她到白云镇,一来一回,都开春了,景家不得急疯了。

    “明日天亮赶紧回城。”

    “行。”

    薛礼牵马跟在马车旁边,偶尔聊两句,感觉寒冷都被驱散了不少。

    “等一下。”

    空旷之地,声音传得又远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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