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家的孩子?”

    “不会是捡来的吧?”

    南妗说过两次“捡人”的经历,再捡一个,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儿。

    “没错,可爱吧?”

    南妗把孩子往前推。

    “小妹妹,这是姨奶奶,快叫人。”

    “姨奶奶好。”

    小姑娘礼貌的给姨奶奶鞠躬。

    看看已经吃一半的糖包,又看看一口都没吃的糖葫芦,她把糖葫芦往前递。

    “姨奶奶,这是姐姐给我买的糖葫芦,我还没吃,给您。”

    姨奶奶摆摆手。

    “我才不吃你们小孩子的玩意儿。”

    “你给小丫头买那么大一串的糖葫芦,我的蜜饯呢?”

    “一个糖葫芦的大小,能抵得过两三个蜜饯。”

    姨奶奶的眼睛几乎要黏到糖葫芦上,一个两个三个……的数。

    “这一串……八个糖葫芦!”

    姨奶奶突然提高的音量,把小姑娘吓一跳,嘴里含着的糖包都没味儿了,也没敢咽下去。

    “怎么说,我今日最少也得吃二十个蜜饯。”

    南妗失笑。

    “姨奶奶,蜜饯晒干之前的大小,跟糖葫芦一眼,可不能一比二一比三的算啊。”

    姨奶奶“哼”一声。

    “八个。”

    “不行,蜜饯加了好几倍的糖。”

    “您还在调理身子,只能吃三个。”

    “八个。”

    “三个。”

    “七个。”

    “三个。”

    “再往下说,可就不给了啊。”

    “我看你就是存心馋我这个老太婆。”

    姨奶奶眼神一转。

    “我要吃她的糖葫芦,一人一半。”

    对她来说,糖葫芦虽然没有蜜饯好吃,但也是甜的,凑合凑合吃吧。

    哎,这破身子,真是苦了她的嘴她的胃了。

    南妗:“……”

    一大一小分享好吃的,相处的过程十分温馨,很快就听到一声声甜腻腻的“姨奶奶”。

    ……

    饭后,南妗给小姑娘洗了澡,换身干净衣裳,正要哄她睡觉。

    小姑娘懂事地眨眼睛,“姐姐,渺渺可以自己睡。”

    “行了,这里有我看着,你该忙什么忙去吧。”

    姨奶奶走进南妗的屋子,对她摆摆手。

    “您可以吗?”

    “我身强力壮,带个奶娃娃罢了,怎么不可以?”

    “你就算再捡十个,我也能把他们管得服服帖帖。”

    南妗刚露出笑脸,姨奶奶两眼一瞪。

    “你可别真的捡十个孩子,丢给我老婆子带啊。”

    “放心吧,家中有你俩,已经够热闹了。”

    “少打趣我。”

    “你快去医馆吧,都看你那草药篓子几十遍了。”

    草药放在背篓里闷了一个晚上,医馆有专门晾晒的架子,得赶紧拿过去晒一晒。

    “姨奶奶,如果忙活完太晚的话,我可能就不回来了。”

    “知道了,你又不是第一次不回来。”

    “有我呢,一个奶娃娃翻不了天。”

    “大晚上的,多穿点衣裳。”

    “知道啦。”

    南妗把家中的角落都检查一遍,放心出门。

    医馆前院已经关门,南妗不想打扰楼上病人,从后院进去。

    值夜的伙计坐在院子里打盹。

    “东家,您回来了,寻到这么多草药,您辛苦了,我拿去架子上晒晒。”

    “你看你累成这样,快去休息,我把这些都拿出来摆摆,今夜我值守就行。”

    檐下阴凉处都是架子,外面还做了幕帘,昨日飘雨,半点没飘进来。

    南妗忙完这些已经是后半夜,这会儿睡下,也不能睡多久,干脆把门拴上,在屋里研究混毒的解药。

    按照镯灵所说,中毒的时间越长,毒发的间隔越短。

    上次毒发的痛苦记忆深刻,生不如死。

    她不知道下次毒发自己能不能撑过去。

    得尽快把解药调配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儿,她得尽快弄清楚,究竟是谁给她下的隐毒。

    南家,她是不愿意怀疑,却不得不怀疑。

    南老太太早就知道她不是南家的孩子,她有利用价值,老太太才会留她十几年,给她下隐毒,日后用药引操控她,命她听话,也不是不可能。

    纸张上还写着另一个南妗深深怀疑的对象,秦氏。

    秦氏已经被抬为正室,南家的大多东西都是她掌管,她对付一个离经叛道无依无靠的孩子做什么?

    骆老续弦,骆沐风被送走,顾昭的亲生母亲离世,顾昭玩世不恭。

    这些人当时可以说对南妗一丁点帮助都没有。

    南妗绞尽脑汁想不出所以然,心事重重地想夜探南家。

    手搭在门闩上的瞬间,南妗停下动作,眼神凌冽。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接近,带有杀气腾腾的气势。

    刺客这么快就来了,看样子是真的迫不及待想要她的命。

    南妗拉开门的瞬间,外面的人反应过来,一把刀从上往下,欲要把她的脑袋劈成两半。

    南妗脚尖点地,频频后退,按下袖箭。

    从蓝三小姐那里赢来的袖箭,她涂了毒,还没用过呢。

    今夜就用此人来试试。

    袖箭威力之大,竟穿透刺客的身子,钉在院子的树干上。

    举刀的刺客懵了一瞬间,呆呆愣愣低下头,看身上的窟窿不断往外冒血。

    血的颜色一点点变黑。

    砰!

    五大三粗的刺客重重倒地,桌面上的茶壶好像都震了起来。

    南妗慢慢弓下腰,趴在地上,强忍逐渐蔓延全身的疼痛。

    再次恢复清醒,已经是一刻钟之后。

    她跑到刺客身边,探探刺客的气息。

    死……死了?

    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空白的脑子一下子变得浆糊,又变得空白。

    她……她杀人了?

    她竟然杀人了!

    缠在手上的袖箭,慢慢冷却,冰得她一个激灵。

    “南妗……”

    一个晚上都感到心中不安的景霄终于还是来医馆看看她,看到眼前一幕,也是震惊片刻,单膝跪在南妗身边。

    “没事儿,没事儿啊,有我在,我帮你处理。”

    “景霄,我杀人了……”

    南妗恍惚地靠在景霄身上。

    “我平时和别人缠斗,给人下毒,从未真正置他们于死地。”

    “这次不一样,我真的……”

    “噗!”

    南妗的话还没说完,猛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软在景霄身上,彻底陷入昏迷。

    景霄把南妗抱到床上,对黑暗喊道。

    “牧帆。”

    牧帆来去匆匆,把刺客抗走。

    昏迷的南妗感觉自己在迷雾中走了很久很久,脚下麻木。

    眼前除了白茫茫,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似有女子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飘来。

    “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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