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兰哭了那么久,力气没剩多少,被南妗抱住,困住双手。

    “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白眼狼!”

    “南妗。”

    叶寻和薛礼跑进来。

    “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不放心你。”

    薛礼拿出怡兰口中的布。

    怡兰说话有点大嘴巴。

    “大姐,你凭什么骂我?”

    “你凭什么说我气死娘?”

    “一群外人在你面前嚼舌根,你就冤枉我!”

    芳兰眦目欲裂,“如果不是你再次回来找娘要钱,娘根本不会被你气死!”

    “我们让你和离,和离,你就是不听!”

    “娘没有被我气死!”

    怡兰嘶吼。

    “你回来的时候,娘分明还活着。”

    “你就这么恨我,非要把杀娘的罪名按在我头上,是吗?”

    怡兰冷哼笑出声。

    “他是我相公,是我最爱的男人,我也是他最爱的女子,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和离。”

    “就算没有你们的钱,我也能把他救出来,我们会恩恩爱爱一辈子。”

    “芳兰,你过得不如意,你就巴不得所有人过的比你惨!”

    “你活该没有孩子,你活该得不到幸福!”

    怡兰已经变得面目可憎,变成芳兰再也不认识的样子。

    芳兰再次挣扎。

    “你放开我,我要打死她!”

    她回来的时候,木婆婆已经奄奄一息。

    芳兰被两个邻居大娘抓住。

    邻居大娘跟她说,她们在家听见争吵,连忙赶过来。

    看见木婆婆倒在地上,怡兰竟无动于衷,想要离开。

    她们不知道是该报官,还是怎么,只能先把芳兰抓住。

    木婆婆望着大女儿,充满愧疚,只来得及说出“对不起”三个字。

    南妗心情沉重,没有再阻拦芳兰。

    芳兰狠狠甩了怡兰几个耳光。

    “芳兰姑娘,如果是她害死木婆婆,我跟你一起去报官。”

    怡兰瞪大双眼,不可置信,“你们!”

    “不,我要亲手杀了她!”

    “芳兰姑娘,你冷静!”

    “你杀了她,你也是凶手,木婆婆九泉之下如何安心?”

    “报官,让她受到惩罚,是对木婆婆的慰藉。”

    芳兰仰天大哭。

    官府的人来的很快,带走怡兰。

    怡兰蹬起双腿,哭着喊着跟芳兰求情。

    木婆婆没有其他的家人,南妗跟芳兰,还有好些个热心肠的邻居一起,把木婆婆的后事料理好。

    邻居全部回家后,芳兰开口。

    “南妗姑娘,我想跟你聊聊。”

    “好。”

    两个人坐在院子里。

    芳兰望着木婆婆门前的小花。

    “我娘喜欢花,那些野花都是她路上看到,拔几株回来种。”

    “野花生命力顽强,一开始只有几朵,没多久,就姹紫嫣红了。”

    入目皆是光彩,逐渐模糊成一团。

    芳兰任由眼泪奔涌。

    “我娘,没有成过亲。”

    “我爹和我娘自小认识,听说只是定亲。”

    “后来要打仗,我爹被选中,需要上战场,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我娘非要给我爹留个后,你说她是不是很特别。”

    “从我记事起,我娘就一直找,找啊找,我爹真的没有回来。”

    “我娘没放弃,每到一个地方,我娘都打听我爹的下落。”

    “有一次,我病了,很严重,我感觉我自己好像见到了阎王。”

    “有个夫人救了我,可也带走了我妹妹,当时她都没满三个月。”

    “你别误会啊,这个妹妹不是我娘亲生,我也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后来遇到怡兰,我娘就想到那个被带走的妹妹。”

    “她担心,她害怕,她不敢想那个妹妹,会不会像怡兰一样被抛弃。”

    “我娘每个月都去寺庙为妹妹祈福,一去就是十五年。”

    芳兰说完,久久没有再开口。

    南妗似乎理解了,木婆婆对怡兰的偏心。

    她为救亲生女儿,送走另一个孩子。

    她害怕另一个孩子因为她的“抛弃”,而过的不好。

    买下怡兰,是希望那个孩子也能遇到好人家。

    偏心怡兰,是弥补。

    芳兰擦干眼泪,拿出一封信。

    “南妗姑娘,这是我娘留给你的信。”

    “她说,你恢复记忆之后,才能打开。”

    南妗捏着薄薄的信,却觉得千斤沉。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芳兰仰望天空,痴痴地笑,十分寂寥。

    “我把房子卖了。”

    “七日后,我就离开白云镇。”

    “戏馆唱戏的活,我也不干了。”

    “这些年,没日没夜,唱得嗓子都要废了。”

    “银子也赚够了,够我一辈子不愁吃不愁喝,我打算带我娘出去走走。”

    “遇到合适的地方,我就安顿下来,种种菜,养养花……。”

    芳兰站起来,强忍伤痛对南妗浅浅一笑。

    “南妗姑娘,谢谢你这些日子对我娘的照顾,我就不送你出门了,保重。”

    南妗哽咽:“芳兰姑娘,保重。”

    ……

    医馆有点忙,南妗专门请个姑娘照顾薛莹。

    每日中午休息,南妗都会去后院陪薛莹玩一会儿。

    一辆马车慢慢停在医馆门口。

    几位大夫面前都有病人,只有一个位置是空的。

    一个黑衣男子跳下马车。

    “请问你们医馆还有没有别的大夫得空,先看看我家公子。”

    伊大夫抬头看向南妗的位置,吩咐一个伙计去后院把南妗找来。

    “你?”

    男子看着站在面前,比他还年轻的姑娘,眼神中充满质疑。

    南妗强调,“人不可貌相。”

    “你家公子是什么问题,先进医馆,我给看看。”

    男子进入马车,听到里面嘀嘀咕咕。

    很快男子搀扶另一个男子下马车。

    旁人可能闻不到,南妗闻到了,血腥味。

    看他俩的样子,也不太愿意给别的客人看到情况。

    南妗干脆让他俩上楼,安排一间厢房。

    男子先是观察屋内的布置,又打开窗户,正对街边商铺,很好的位置。

    南妗把小药箱拿进来,关上门。

    “公子,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你可以脱衣裳了。”

    黑衣男子眼睛微瞪,“你这小姑娘,说话也太直白了吧,不害臊。”

    “我是大夫,什么病人都见过。”

    “就算是有个男子,需要脱光了才能看病,在我眼里,也只是一块肉,还是……不太好看的肉。”

    她都不介意,他们家公子介意什么。

    黑衣男子嘀咕:“都说话糙理不糙,可你这话也太糙了吧。”

    “要不,我给你家公子找个男大夫?”

    “有劳姑娘。”

    坐在床上的男子转过身,黑衣男子立刻过去帮他脱掉上衣。

    男子后背有两处伤口,都已经处理过,只是冒出来的血,偏黑。

    “你中毒了。”

    “是,姑娘可否验出是什么毒?”

    “我先看看。”

    “好像是一种慢慢发作的毒药,不同药量,发作的时间也不一样。”

    “公子你……应该有半个月。”

    给人下毒,又让人半个月的时间解毒。

    看样子也没真的打算要他的命,更像是玩刺激。

    南妗既然看出是什么毒,医治起来也不算太难。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71_171049/26382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