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见好就收:“夏花,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是,主子。”夏花上前扶住她。
主仆二人,连带着那一叠厚厚的书信,原路回了家中。
家门一关,苏窈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紧张得手脚发麻,“夏花,你说大家会发现书信是我瞎写的吗?”
夏花安抚:“主子勿忧,据奴婢方才观察,刚才那些村民皆不识字。”
她的话并不能打消苏窈的忧虑。
苏窈小脸皱成一团。
这条路还是行不通,骗得了一时,还能骗得过一世吗?
苏窈越想越焦虑,这太子妾的身份真不是可以随便编造的!之前是婢女,现在是书信,以后指不定还有什么等着她要圆谎!
看样子还是得尽快找份差事,离开村里。
经过书信这么一事,村民们不再像之前那般紧紧盯着苏窈的一举一动。
苏窈趁机离村寻找差事,直到夜幕降临,她才朝着村里的方向赶回家。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
夜晚的黑暗仿佛有鬼魅在窥视着,苏窈心中充满了恐惧,双眸紧张地望着周围。
前方是一条水流湍急的河,苏窈小心翼翼地走上过河桥,只要过了桥,再不远就是村口了。
就在这个时候,桥下的河面聚起几个水泡,传来咕咚咕咚的声响。
苏窈吓得浑身定住,回头警惕地盯着河面。
下一瞬,水中冒出一个身影。
苏窈脑海里只剩下两个字:水、鬼!
“水鬼”在月光中显现,残破的衣衫,掺杂着晶莹水珠与鲜红的血的身子。
她想逃,可是整个人被吓傻在原地,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水灵灵的双眸瞬时盈满恐惧的泪水,“呜呜……”
高大的身躯摇摇欲坠,似要被水流冲走,只听“唰”的一声,“水鬼”强而有力的手抓住了河边的野草,一步步走上岸。
苏窈被吓得脑子空白,转身就跑,跑着跑着,她又觉得不太对劲,回头往岸边上偷望。
“水鬼”最终倒在河岸边。
好像、好像不是水鬼?是个人!
苏窈战战兢兢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壮着胆子,重新跑回到岸边,隔着一段距离,观察着倒在岸上的人。
不是水鬼,那是一个受了伤的人!
他、他死掉了吗?
苏窈的双手不自禁握紧,声音颤抖得厉害,“你、你还活着吗?”
男人抬起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只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
苏窈心跳怦怦加速,尽管害怕,但她的善良和同情心驱使她走向那个受伤的人。
银白的月光下,苏窈看到男人脸色苍白,身上有多处伤口正在流着血。
她谨慎地伸手在他鼻间探了探,还有微弱的呼吸。
忽地,苏窈雪白的手被这个身负重伤的男人握住,仿佛在无声向她求救。
男人的手掌宽厚,似有源源不断的热度,她的手像是被暖手炉捂住般温暖。
明明他快要死了一样,苏窈却挣脱不开他的手,她又是害怕他,又是担心他在自己的面前死掉,声音带着哭腔,“呜呜……你,你松手,我才好救你……”
男人奄奄一息,迷迷糊糊中听到她的这句话,慢慢松开她的手,身上撕裂的伤口让他几欲昏厥。
他感觉到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正在努力地扶起他。
“好、好重啊……”
男人庞大的身躯靠在苏窈的身上,几乎要把她压倒。
她咬紧牙根,用劲地扶住他,一步步艰难地将他带离河边。
夜色如墨,村里一片寂静。
苏窈使了所有的力气,终于把他扶到了家门前。
家里地窖的吃食所剩无几,苏窈今日留了夏花去后山挖些野菜野食。
夏花听到动静,打开门一看,连忙疾步走上前,帮她扶住伤者,“主子,这是?”
“呼呼……”苏窈喘了喘气,“夏、夏花,他快死了,我在河边捡到的。”
夏花不多嘴过问自家主子为何要救个将死之人,把这人扶进去。
主仆二人忙了一会儿,安置他到床上。
苏窈累得不轻,靠在床头呼呼喘气,“累死我了……”
她看向床上的人,忽地发现他的腰间系了一块玉。
苏窈凑上前,拿起那块雕刻了字样的玉,在烛光下仔细瞧。
瞧了老半天,她放弃地垂下手,“看不懂,不过应该挺值钱的。”
值钱的玩意可不好弄丢了,她没银子赔人家。
这般想着,苏窈将那块玉小心地收进衣橱的暗格中,待他好了,她再物归原主。
床榻上的人已经陷入昏迷状态,双眼紧闭,脸色因失血过多而惨白,虽然还有细微的呼吸,但虚弱得像是随时要死去。
苏窈将他身上被血水浸湿的残破衣衫脱去,入目是布满了伤口的胸膛,鲜血还在不断地流淌。
她不禁倒吸口气,这得多疼啊!
“夏花,把药箱子拿过来吧。”
“是,主子!”
苏窈以前摔伤流血,曾经住在村尾的覃爷爷教她用草药止血。
她从药箱子里取出止血草药,轻轻敷在男人的伤口上,再用布条把上了药的伤口包扎好,阻止鲜血流出。
解决完上半身的伤,苏窈又脱掉他的裤子,里头白色的亵裤也被鲜血染成红色。
苏窈咬着牙忍住心里的害怕,帮他把腿上的伤口也处理好。
想着他要是命不够硬没熬过今晚,她便帮他在后山挖个坟埋好。
入睡前,苏窈连把他埋在后山哪块地都想好了,就埋在她父母旁边,正好他一个人,还有她的父母作伴。
嗯!就这么决定了!
次日,辰时。
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微微动了一下手指,继而,那双紧闭的眸眼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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