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跟苏姑娘聊几句。”良妃看他一眼,“昭儿若有其他事,你先回去吧。”

    她的儿子难得对一女子如此上心,她自得仔细问个清楚这位苏姑娘是哪家千金。

    谢景昭瞥了瞥苏窈,薄唇绷直,没再说话,也没准备离开。

    一是担心母妃被这女人无意间冒犯了,二是防止这女人胡言乱语,造成误会。

    谢景昭没忘这女人是如何在那小村子里头放肆造谣自己与她的关系。

    良妃重新将目光落向面前的少女,又问道:“那令堂呢?”

    “家母苏轻雨。”苏窈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伤悲,细声细气道:“我爹娘在我幼时便不在了。”

    良妃稍愣。

    这是她从未料想过的,怪不得只有苏姑娘一人出来见客。

    良妃打消了继续问下去的念头,“苏姑娘是个可怜人。”

    苏窈小脸的表情纠结,片霎,她摇摇脑袋,“也还好啦,我不可怜呀。”

    她从不觉得自己可怜,她的身体健全,又有吃有住的,这比好多好多人的生活要好很多了。

    良妃只觉面前这个丧父丧母的少女坚强又乐观,声音不禁温和了许多,“苏姑娘性子极好。”

    苏窈不反驳,她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呢,鲜少跟人起争执的。

    良妃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衣袖,道:“苏姑娘若是不嫌弃,我送你几身衣裳,就当是今日苏姑娘替我诊脉的费用了。”

    苏窈刚要拒绝,听到后面,又觉得好像也很合理。

    她犹豫一会儿,“多谢谢夫人。”

    衣裳她确实缺的,现下她的银钱紧张,能省则省。

    这般定下,良妃没有再多留,与谢景昭一同离开。

    苏窈送着他们到门口,门口停了马车。

    待他们坐上马车,再行驶出视线内,苏窈才转身回院内。

    她暗暗感慨,谢公子的母亲真是和蔼可亲,瞧着就好相处极了。

    不像谢公子,一天天的拉着一张凶凶脸,还酷爱瞪人。

    另一边。

    马车内,谢景昭觉鼻尖发痒,拧了拧眉。

    良妃若有所思,继而,出声问他:“殿下是准备一直在苏姑娘面前隐瞒身份吗?”

    谢景昭神情未动半分,只答:“母妃,儿臣与她并无瓜葛。”

    那女人蠢笨愚钝,告知身份又如何?横竖他与她不会再见面。

    若非顾及母妃的旧疾,他早已与她不相往来。

    良妃惊讶于他语气中的笃定,好似巴不得与苏姑娘互不相识。

    可她总觉得,他越是这般,那羁绊便会越深。

    谢景昭将药方拿出,道:“母妃,儿臣已传唤夏太医,待夏太医看过药方后,再做决定。”

    提起这事,良妃更是好奇,她问:“苏姑娘瞧着不似郎中,殿下怎知她会医术?”

    谢景昭有意隐瞒遇刺之事,面不改色:“儿臣的护卫青默受了伤,是苏姑娘出手相助。”

    正在马车外驾车的青默:“……?”

    良妃不疑有他,“原是如此。”

    良妃乃宫中妃子,不宜出宫太久,“郎中”瞧过,到太子府后,她便换了马车回宫。

    落下的窗口帘布被风吹动,忽地经过一处院门,良妃无意瞥了一眼,好眼熟。

    她道:“停。”

    “停——”小卓子喊道。

    她掀起窗边帘布的一角,往外望去。

    那不是苏姑娘的家么?

    良妃内心惊讶。

    苏姑娘的家,竟离太子府这般靠近。

    方才回太子府,马车行驶了一段路程,良妃根本没注意。

    现下看来,是殿下有意吩咐下人绕路,不让她知晓。

    越是遮掩,越是不清不白。

    良妃细声吩咐小卓子,“去查一下这院子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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