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凡惊出一身汗,一边拉紧缰绳驾着马车,一边隔着帷幕,向马车内的殿下高声喊道:“殿下三思啊!”
谢景昭拧眉,冷冷发问:“何事?”
赫凡真心实意地为自家殿下着想,紧张兮兮道:“殿下若想同苏姑娘出席蟠桃宴,属下觉得,这事不妥。”
马车内一片静谧,隔了一会儿,只传出一个字:“说。”
赫凡这才接着说下去,道:“殿下,依属下看,如今苏姑娘对殿下您离‘有意’还差那么一丢丢,眼下尚不适合向苏姑娘坦诚殿下您的身份。”
赫凡停了停,仔细听着马车内的动静,却是什么也没有听到。
但他家殿下并没有让他闭嘴。
赫凡便继续道:“殿下,离蟠桃宴还有几日,您不如寻个借口,莫要出席蟠桃宴了。”
谢景昭眉心仍是拧着,唇线绷直,少顷,他沉声道:“孤答应她了。”
“殿下,您若临时有事推托,苏姑娘也绝不会怪罪您。”
赫凡说的是实话,苏姑娘这般心善,不可能会怪他家殿下失约不去蟠桃宴。
闻言,谢景昭的眉心却是拧得更紧。
他自是知晓。
她那良善的性子,听到他反悔不去,怕是也只会失望地“啊”一声,再同他道一声“没关系”。
赫凡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甚至给他家殿下贴心地想好了借口,譬如受了伤,生了病,这借口又能推托掉蟠桃宴,还能惹得苏姑娘心疼担忧,怎么想怎么两全其美。
赫凡道:“殿下,您若想不到借口,属下这儿恰好有一个!殿下,那便是您——”
倏地,马车内传出一道颇为寒冷的声音:“孤说不去了么?”
赫凡吓一跳,立刻腾出一只手,打了打自己的嘴巴,惶恐道:“殿下恕罪,是属下多嘴了!”
赫凡不敢再贸然出声,紧紧闭好了自己的嘴巴。
他可不想重蹈覆辙,刚出来没一日功夫就又被禁足反省了。
马车驶入一条暗巷,暗巷内,已有太子府的马车在那里等候。
赫凡将马车停在另一辆马车的旁侧,小心翼翼道:“殿下,去往咸尚宫的马车已备好。”
他掀起帷幕,垂首低眼地护着自家殿下走下马车,再重新坐上另一辆马车。
赫凡以为自己定是要被殿下“抛弃”,让他回太子府,不料,正当他要回原来的马车上时,便听到他家殿下道:
“你跟上。”
赫凡受宠若惊,又是欣喜若狂,马上应道:“是,殿下!”
去往咸尚宫的路上,太子府的马车自有护卫驾车。
马车内。
赫凡被留下来磨墨。
他一边低着头磨墨,一边纳闷地瞧一眼旁边被镇纸压着的空白宣纸。
殿下这是要写什么?
他大胆畅想,莫不是要写包含情意的书信给苏姑娘?
这个好啊,苏姑娘柔柔弱弱,想来定会抵抗不住情书。
等苏姑娘收到殿下的情书,不得爱惨了他家殿下!
不过,现下这种情况,恰恰相反,是他家殿下爱惨了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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