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破败的村落。
请原谅周牧枫用这个词汇来称呼一个县城,但这确实是的。
远远的,是一片茅草屋,错落有致地排列在群山之间、绿水之畔、竹林之侧。好不容易有一片相对平坦的地界儿,一眼扫过去还能看出边界。
这这特么就是平江县?
我平你个锤子!
哪儿平了?
萧道云人麻了。
就这地方,也叫县城?
身侧的护卫看出了萧道云的疑惑,出声解释:“王爷,从这儿开始,到哪儿,都为平江县管辖。”
他大手一挥,一股子豪迈之感涌了上来。
周牧枫:???
萧道云:???
“啊?”
一个字,道出了周牧枫和萧道云两人的惊讶。
“平江县,那么大的吗?”萧道云满脸都是惊叹。
护卫点头:“王爷有所不知,原本再往后是有其他县城的,然南蛮彪悍,那些县城流民四起,人口十不存一,连县令的罢官跑路了。”
“陛下无奈,只能将那些县城撤除,统一由平江县管辖。”护卫指着南边:“眼前所见,仅为平江县的两成不到。”
周牧枫眼睛一亮:“人口呢?”
护卫回答:“回县男,去年平江县人口一万有二!”
“稳了!”周牧枫眉开眼笑。
前世某茄县令文可没少看,只可惜,没有个女帝微服私访
人口少问题不大,这玩意儿是活的,长脚的。土地少才是死结,你总不能让周牧枫在岭南搞一个空中楼阁出来吧,这属实是难为人了。
而现在,平江县的土地大到让周牧枫都蒙了。
这个地理位置,这个面积,放二十一世纪,那得是一个百万人口以上的大县城。
俗话说: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啊!
众人继续赶路,仅半日的功夫,他们就走到平江县城门前。
如果这个用木头做的栅栏能够称之为城门的话。
“王爷,我等任务完成了。”护卫队们恭恭敬敬地拱手。萧道云感激点头:“诸位辛苦。”说罢,从怀里掏出自己的王印,给护卫们的文书上盖了印。周牧枫悄咪咪上前,偷偷摸摸地从腰间掏出几枚碎银。
“诸位,拿着这些碎银,沿途慢走,买些水酒喝喝。”
护卫犹豫:“这不好吧。”
周牧枫又掏出一些。
“好吧,属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真香的护卫队长左顾右看,发现尽是树木青草,飞快收下了这些碎银。
说罢,整队,朝着萧道云行礼后转身离去了。
偌大天地,又只剩周、萧二人。
萧道云扭头,笑了笑:“周老二你真的是个蠢蛋,竟然陪我来这穷山恶水的地方蹲一年。”
周牧枫嗤笑:“打住!我可不比你福王殿下,你这一年不可以离开这平江县,而周某人来去自由,年中还得回去娶媳妇。”
“而且,你答应给我一般的利润,你忘了?”
说到这儿,萧道云感慨一声:“本王没忘。说到这儿你周老二是真厉害啊,竟然偷偷摸摸搞定了我小皇姑”
顿了顿,他语气渐低:“也不知道我的王妃现在那个丈母娘肚子里?”
周牧枫鄙视:“滚犊子,你三个崽了,三个哟。”
萧道云尴尬一笑:“那个啥,情到浓时压不住。”
周牧枫摇头。
二人缓慢往里走。
据护卫们说,这里也是平江县县令府衙的所在地。
所以,这里多多少少有一条大道的。
嗯,如果说,这条一丈来宽的土路算作大道的话。
越往里走,萧道云的眉头皱得越紧。
沿途都是大大小小,高低不同的屋子,茅草屋!
没有石砖、青砖房,泥砖房便是这里的豪宅了,绝大多数就是茅草屋,就是那种以木为骨,以茅草为顶,周围的草毡则是糊上一层黄泥了事。
这种屋子,周牧枫只在前世的纪录片里见过,非洲才有。
而现在,蔓延一大片的都是这种茅草屋。
一个老妪端着一个木盆从茅草屋里走了出来,她蹒跚着步伐,昏黄的眼镜好似没看到二人,“哗啦”一下,一大盆污秽之物就被泼到了路边的排水沟里。
一股子臭味弥漫开来。
一群浑身瘦弱、衣不蔽体的孩童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他们哗啦一下就凑到了二人身侧,张口说着一些不知所言的方言朝着他们说些什么。
周牧枫深吸一口气,右手摸到了腰间的陌刀刀柄。
虽然这只是一群孩童,但身侧的人身份不一般,周牧枫需要客串萧道云的护卫,保证他的安全。
“叽里咕噜阿巴阿巴!”
一阵方言传来,孩童惊恐散去。
二人回头,发现这是一个身穿大康官服的男人。
但细细看,才发现,他的官服早就破旧不堪,满是补丁。他脸色蜡黄,好像被饿了好几日。
待二人转身,他瞪大了眼。
“这位可是福王殿下?臣平江县县令赵寻。”他拱手询问。
萧道云回礼:“正是本王。”
他舒了一口气,询问道:“可否给微臣看看陛下御赐的文书?”
萧道云点头,他不说自己都会拿出来的。
接着,萧道云拿出一枚漆封好的竹筒,打开,倒出一卷贡纸。
那是一张调任文书,调任萧道云为平江县县令,为期一年。原平江县县令升迁他处。
“文书无误。”
他根本没看太仔细,这年头,还没人敢穿着皇室服装到处招摇撞骗。
“还请殿下跟随臣来,也让臣为二位介绍平江县的情况。”
这片区域唯一的一间青砖房内,是平江县县衙的所在地。
县衙内有一间也是唯一的一间大堂就是所谓的“办事大厅”了,当然,也是县令的办公室。
原平江县县令如数家珍地朝着萧道云汇报:
“殿下,平江县现有人口一万两千五百六十六人,下辖六村十三庄,南面乃未开化的蛮夷,他们茹毛饮血,杀人如麻。”
“平江县去岁的赋税为二百余贯,税粮一千六百多担。”
“此地”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清:“此地土地略微贫瘠,种稻收获不大,幸得临安的周牧枫周二郎所献给陛下的曲辕犁所住,去岁算是过了个肥年。”他朝着周牧枫感激点头。
他一阵哔哔叭叭,核心思想就是:这地儿就是个该死的地方,没有什么价值。
翌日,他干脆利落的离去了,看得出,他也对这地方感到了绝望。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戏谑的女声:
“来了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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