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欢眼神亮晶晶的看着花映雪,屁股不着痕迹的朝着花映雪的方向挪了挪,打算就这样躺在花映雪的旁边,却没想到花映雪突然站了起来,弄的她有些茫然。
“嫂嫂,怎么了?”
“你提醒我了,不光是你,娘和我姑姑以前也是没走过这么远的路的,脚上怕是也磨出了水泡,我去看看,你先睡吧。”
谢知礼捡起地上的火把,跟上花映雪的步伐,“嫂嫂,我帮你。”
花映雪没拒绝,只是轻手轻脚的走到柳如眉的面前,先脱下了她的鞋袜。
脱鞋的时候,花映雪感到了一股轻微的牵拉感,心里有些不妙,除去鞋袜,果然就看见柳如眉脚底的血泡都已经被磨破了。
黏腻的污血和一些黄色的液体与袜子粘连在一起,看上去格外可怖。
谢知礼下意识的倒抽一口凉气,很快就心疼起来,他娘脚都伤成了这样了,竟然也跟知欢一样什么都不说,若不是嫂嫂发现了,他娘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痛楚。
花映雪也觉得有些心疼,柳如眉年纪大了,体能上不如他们,今天要跟上他们的脚步,怕是不知道有多努力,所以脚上的伤才会比谢知欢还要严重。
都伤成这样了,竟然还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疼,这般毅力,与她柔弱的外表相比,实在是让人钦佩。
不过,怕是也累狠了,要不然,也不会被她脱下了鞋子,碰到了伤口,还无动于衷,依旧沉睡着。
花映雪手上的动作下意识的又轻了许多,只希望能让这样坚强的婆婆,多一分安眠。
旁边的谢知礼已经与花映雪有了默契,不断的给她递药燎针,两个人很快便处理完了柳如眉的脚,转而又去看花月娆的情况。
脱花月娆鞋子的时候,谢知礼下意识的移开了视线,母亲和妹妹与他有血缘关系,一些礼数偶尔可以忽略。
但姨娘与他并没有血缘关系,该守的规矩,也是一样都不能少的。
花映雪并不知道谢知礼在想什么,只是认真的检查着花月娆的脚,她情况比柳如眉好许多,想来是小时候积累下来的底子,让她没有像柳如眉那样不习惯。
但是,还是有些许多水泡。
花映雪一一给她挑破了,又上好了药,这才轻手轻脚的转身打算起来。
谢知礼灭掉了手里的火把,将绣花针和药瓶归于原位之后,又想了想,脱下了自己的外衣,走到依偎在一起的柳如眉和花月娆身边,轻轻的搭在了他们身上,也恰好盖住了他们露出来的脚背。
做完这一切,谢知礼正准备回到自己的位置去休息,就对上了父亲的眼睛。
谢威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一直没有出声,直到花映雪转身离开,才睁开了眼睛,看着柳如眉和花月娆的眼神里,满是心疼和愧疚。
谢知礼转身欲走的脚步就那样生生顿在了半空,想了想,转而走到了谢威旁边,轻轻坐下去,倚靠在了父亲旁边。
在谢知礼的心里,父亲从来都是顶天立地,说一不二的。
可在这一刻,谢知礼觉得,他也只是一个需要安慰和支持的普通父亲而已。
父子俩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依靠在一起,就那么沉默的合上了眼,但一股无言的安慰和力量,却在彼此心中慢慢传递。
花映雪走回原地,就看见谢知欢已经控制不住睡着了,精美的侧脸就那样枕在右臂之上,脸上竟然有着几分安然。
花映雪慢慢躺下,想着不能吵醒了她,一个没注意,就被谢知欢伸过来的左臂抱了个满怀。
谢知欢梦呓一般喃喃道:“嫂嫂,你好香啊”
花映雪哭笑不得,她今天出了那么多汗,都没机会洗澡,怎么可能是香的,不臭就不错了。
不过,这倒是提醒她了,明天,无论如何,她也要洗个澡,洗不了澡,擦擦身上也是好的,她可忍不了自己一身汗味。
花映雪默默盘算着,眼皮也越来越重,最终与谢知欢抱在一处,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察觉到身侧的呼吸逐渐绵长,谢知韫默默地睁开了眼,看向身侧沉睡的两个少女,会心一笑。
就在他准备收回视线时,不远处早就鼾声如雷的衙役处,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动静,不仔细去听根本发现不了。
谢知韫心神一动,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但却并没有完全合上,反而借着余光,不着痕迹的打量起了那边的情况。
那些衙役占了最好的一块地方,周遭都是空旷的,正中间燃着一堆大火,照的周遭颇为明亮。
因为眼下所在的地方地处京城与禹城之间,基本没什么危险的原因,他们也没有什么戒备之心。
甚至都没留守夜的人,很早就都睡下了。
谢知韫无声地观察了他们很久,都没发现什么异常,每个人都是一副睡得很沉的样子,不管他们这边弄出什么动静,都没有吵醒他们。
可到了他们这边都睡着了,那边竟然有人睡醒了,真是有趣。
谢知韫眼角的余光,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发出声响的方向,清楚的看见了一个衙役,突然坐了起来,然后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那衙役面容极为普通,白日里甚至没能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谢知韫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呼吸逐渐变得绵长。
很快,便察觉到那名衙役,走到了他的面前,伸出手,若有似无的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那人手上的动作极轻,便是清醒时分,怕也是不怎么能够感受得到的。
在他的面前停留一会儿后,发现什么都没有,就无声的离开了。
谢知韫微微睁眼,就看见那衙役朝着谢威的方向走去,等走到他面前时,微微探身,就开始搜谢威的身。
很快,那人便搜完了谢威的身上,一无所获。
他也没放弃,又搜了搜谢知礼的身上,同样一无所获。
那人在两个人身边站了会儿,正想探身去搜柳如眉的身上,突然就察觉到,谢威轻轻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梦呓。
那衙役一惊,脚步轻轻一点,无声无息的回到了远处,没多久,便响起了一阵鼾声。
竟是内功高手!
谢知韫合上眼睛,嘴角慢慢的勾起了一抹弧度,心中,已是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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