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炳锐从此人雍容尔雅的气势上也猜出他的身份。
他们只要装作不知道他是谁即可。
此人正是庆阳侯府墨世子,看长相约摸三十岁左右,脸特别白,长得有点阴柔之美,若是他妹妹墨贵妃长得像他,那肯定是十分妖孽的美人。
可男子长这样,秦炳锐只想敲破他的头。
“卖东西哪有人说什么价位就什么价位的,这不符合买卖人的手段。”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与外表实在不搭配。
洛珘微微蹙眉,这声音应该是有咽炎吧。
慕容公子注意到洛珘的微表情,以为她察觉出是庆阳侯府的世子不太高兴。
便轻声问她:“你不喜欢长得媚的男子?”
洛珘抬抬眼,哑然失笑。
墨世子将啐冰的眸光投向洛珘,慢条斯理地问道:“姑娘在笑什么?”
秦炳锐烦死他了,直接回了一嘴:“我们想买就买,要你管。”
墨世子怔了怔,她们当真是不知道自己是谁?所以才这般狂妄自大?
墨世子还未开口呢,后面的侍卫直接拔刀,吓得在一旁顺便解说的牙人瑟瑟发抖。
在三人耳旁低声道:“这是庆阳侯府的墨世子。”
秦炳锐瞳仁一转,川剧变脸的都没他快。
只见她嬉皮笑脸道:“原来是墨世子呀,是在下唐突唐突。”
墨世子扬了扬手,让后边的侍卫们将刀剑收好。
脸色并未有多好看,身旁几丈外飘荡着寒气。
“姑娘家的,什么在下不在下的。”他顿了顿,又将目光转向洛珘,冷冷道,“姑娘家就应该深居闺房,抛头露面的不成规矩。”
这些古人,怎么说话都冰冷冷的,跟所有人都欠了他似的,分明他们又过得这么好。
洛珘懒懒应了声:“谢墨世子关心,民妇一介平民百姓,家中只有一间破茅屋,哪有什么深闺后院的,可比不得那些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
怼人嘛,她可狠了。
慕容也想偷偷笑。
墨世子用余光上下打量了她一遍,也未搭理她,转头直接问牙人:“这楼既然要卖,那人人都有竞争权,这样,方才你说三千八百两,我愿意加到五千两,如何?”
牙人“啊”了一声,不知所措看向秦姑娘三人。
这下咋整,虽然报了三千八百两,实际上牙行还是赚了个差价六百两,按百分之十的提成,他能提六十两呢,够一家人吃喝半年。若是再涨到五千两,牙行能赚一千八百两,自个儿岂不是能赚一百八十两的提成,这可是往年好几年的工钱呐。毕竟那几年生意不好做,日子确实过得苦。
他心中匆匆盘算一遍,一会兴奋一会胆战心惊。
这两头可都不好得罪。
“是,是秦姑娘她们先来的,按先来后到理应是先给她们。”牙人最终战胜了心中胆怯和欲望,将天平倒向了秦炳锐这边。
若不是他们进了望州,帮助望州百姓,他现在的工作恐怕都快没了。
秦炳锐本还以为这家伙利欲熏心,当下会直接抱上世子的大腿,没想到,人还挺讲义气。
秦炳锐眼珠子一转,那就让讲义气的牙人小哥多赚点呗。
“我们是没有签下合约,理应是人人都有竞争权,墨世子居然抬到五千,那我们也就不客气了。”
随即开口道:“六千。”
俨然一场拍卖会。
洛珘眼睛一弯,她太明白秦炳锐的那点小伎俩。慕容公子嘴唇也微微勾起,他发现和这两位姑娘在一起,每日都惊险刺激,又挺多弯弯肠子。
墨世子的眸光一抖,可话是他说出来的,不能因为别人不让步,他就当着众多的围观群众发怒,起码脸还是要的。
他平息了心中的怒火,慢悠悠道:“那本世子出价七千两。”
“好,成交,我不要了。”
秦炳锐干脆利落,牙人惊得目瞪口呆,敢情是,这位秦姑娘在帮他赚提成?
墨世子的脸冷成一塑雕像,周边几丈外的寒气逼人,似要将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冰箭,刺向一脸无所谓畏惧的秦炳锐。
秦炳锐没打算躲开,他还想盯着墨世子和牙人小哥签合约呢,反正自己买不到便宜实惠的价,那也不能让他人占了便宜去。
就七千两,够买这栋大楼旁边的几栋楼了。
洛珘心里盘算着,图书馆本就是免费经营的,到时再看看侯府打算做什么生意,然后弄家和他一样的生意开在周边,再用会员积分便可以轻易挤垮。
不过,这法子不够狠,洛珘想用最狠的法子教训他。
一个能将百姓生死看淡,只为自己的经营赚大钱的畜生,这种人可比杀人放火还要恶毒。
发什么财都可以,就是不能发灾难财。
墨世子脸色不太好,秦炳锐却上赶着催他:“墨世子,你得抓紧点签合约,若不签,待会本姑娘就拿下了。”
牙人小哥脸色也不太好,他不敢签呀,虽说给的价码不错,但是太高了心里有压力,怵得慌。
墨世子看看周边围观上来的人,脸色越来越不好。虽然没人敢说啥,但是八卦的心蠢蠢欲动,都恨不得等着墨世子反悔似的。
谁能想到,秦炳锐从洛珘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笔墨纸砚,当下就要立字约。
顺便问了一下牙人小哥:“这个盖章待会回去牙行盖没问题吧?”
牙人小哥心脏都快“砰砰砰”地跳出嗓子。
口齿不清道:“应,应该没问题吧。”
这笔买卖成交后,牙人小哥暗暗松了口气,恍若挂在心口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回去路上,脚步也变得轻盈。
墨世子一改方才的不悦,与秦炳锐洛珘及慕容公子三人道了声“回头见”,便匆匆上了豪华大马车,头也不回地离去。
秦炳锐“呵呵”干笑两声,招呼围观的群众散了去。
有一位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斗胆凑上来,问她们:“三位是想买楼吗?”
“这位兄台家里是有楼?”
中年男子摇摇头,一脸神秘道:“我哪里有什么楼,不过我知道有户大户人家原本有一栋楼是专门卖金银首饰的,结果生意被人挤兑了去,那栋楼便一直空着。那大户人家几代从商,结果一代不如一代,加上最近几年灾难不断,听说他们也快弹尽粮绝想着卖楼。”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秦炳锐信不过外人,特别是别人家的事十分门清的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中年人见他们不信,脸上多了一份诚意:“鄙人姓冯,是一位老秀才。这事按理说不该我来说,只是我家妹子嫁到这户人家,现在过得并不好,她说家里长辈只想着有朝一日将生意做起,不到绝境不会轻易卖楼。”
“既然如此,你却让我们去买楼,你是什么用心?”
洛珘听着也不舒服。
“因为我妹子为了能让家人过好,从前好歹也是一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现在却帮人去纺织布匹做了名女工。”
说完,心头一酸,差点落泪。想着妹妹曾经细嫩的双手,而今布满老茧,他实在于心不忍。
“我看几位像是有心人,那栋楼若是你们能拿下,将生意做大,驱走方才的侯府世子在望州的势力,这自然是一件大好事。”
秦炳锐恍然大悟:“看来那户大家的对手便是侯府的墨世子!”
“正是如此。”
所以这位中年男子才想着,这三人和墨世子既然已经势不两立,那便是他们的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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