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颜言这会儿缓过神来,自我判断骨头应该没伤,但脚确实是扭了。
她示意秦公公扶她起来,借着小宫女的力道,一瘸一拐的坐到了一旁的座位上。
“万幸没有摔断骨头,不过臣妾估计暂时不好走动,要借太后的地方休息一会儿,等太医来给瞧瞧。”陶颜言对太后道。
“你们几个先退下吧,舒妃你留下,你远房表叔在侧殿,你替哀家去陪一陪。”太后还记挂着舒妃求医的事,今日就算被丽妃闹了这么一通,该办的还是得办。
舒妃会意,立即起身准备过去。离开之前看了一眼陶美人:“陶美人还真是心善,什么人都敢救。”
说完也不顾陶颜言的错愕径直告退了。
皇后犹豫道:“丽妃今日所作所为臣妾都看见了,不如留下帮太后解释一二。”
太后摆摆手:“他眼瞎心盲,只愿意听那丽妃的一面之词,解释了作甚你们都回吧,哀家自会处理。”
皇后只好带着贵妃和容妃告退。
太医很快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一直照顾丽妃的李太医走在最前面,陶颜言熟悉的刘太医和另一位专门给太后请平安脉的许太医紧随其后。
三人进殿之后,太后留下了许太医给陶颜言诊脉,另两位去了偏殿。
许太医检查了一番,道:“没有撞到头和颈椎就是万幸,但是脚确实是扭了,最近要每日涂药膏,避免剧烈运动,好在骨头没有错位,扭伤不严重。”
“多谢许太医了。”陶顔言接过太医给的药膏,道了声谢。
许太医这才收拾药箱去了偏殿。
陶顔言看了太后一眼,劝道:“太后,忙了一上午,您要不要先吃饭啊?”
太后叹了口气:“哀家没胃口,你去吃吧。”
陶顔言也没胃口,便道:“那臣妾陪太后等一等,等丽妃那边有消息了再吃。”
半个时辰后,偏殿传来哭泣声,太后眉头一拧就想过去看看,但最终还是没动。
陶顔言脚受伤,也没法挪动,二人就一直在正殿等着消息。
不久,许太医和刘太医都提着药箱过来,许太医斟酌了一下,道:“太后,丽妃的胎怕是保不住了,李太医已经开了方子,要将胎儿娩出,以免危及丽妃的性命。陛下已经命人将丽妃抬回长信宫了。”
太后沉着脸,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
刘太医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陶顔言,陶顔言接收到他的眼神,不明所以。不过她不会在长春宫直接询问刘太医是否有什么事,想着,还是等回了映月阁再找个机会问一问,反正刘太医最近也要去映月阁给香兰看伤。
今天的太后是陶顔言见过的最丧的太后,陶顔言也无法劝说,只好乖巧的坐在一旁陪伴。
贺临璋跟着丽妃一起回了长信宫。他神情恍惚,满以为,丽妃在长信宫深居简出,一定能顺顺利利生下这个孩子,可没想到,昨日还好端端的人,今天就小产了。
一想到太后宫里的一幕,他捏了捏眉心:“去问问皇后,究竟是怎么回事,朕要知道在朕去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送一份礼到映月阁去,看看陶美人有没有受伤。”
张公公领命:“陛下,午膳还未用,是否先用膳?”
贺临璋摆摆手,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李太医的药不到半个时辰便起了作用,丽妃也受了不小的罪,最后昏睡了过去。
贺临璋没有离开长信宫,一直守在丽妃身边。张公公很快便带着从皇后那边问到的经过和映月阁的消息回来了。
“陛下,皇后说,太后并未罚丽妃娘娘跪,是丽妃自己要跪的,几位娘娘还劝来着,但丽妃都不肯起身,为这个,太后生了好大的气。后来丽妃情绪激动,便想撞墙,幸得陶美人挡了一下,就是陛下刚进去看到的那一幕。”
见皇帝没有说话,张公公道:“为了求证,奴才还去了贵妃娘娘和容妃娘娘宫里,她们两位说的与皇后别无二致。”
贺临璋冷哼一声:“所以,是丽妃自己没福气,没保住孩子,与太后一点关系都没有?”
张公公刚想回答“正是”,就听见皇帝重重的拍了一掌桌子:“丽妃对这个孩子的重视,你也看见了,她怎么可能明知危险还偏要去做危险的事呢?若不是太后的威压,她何至于不敢起身?若不是被太后逼得太紧,她会吓到直接想撞墙吗?哼,原来朕不在的时候,她们就是这样挤兑丽妃的?竟合起伙来欺负一个人,偏帮太后!”
张公公其实是相信皇后她们的,但奈何陛下不信呐,他劝也不敢劝,只好默不作声。
“陶美人呢?她怎么说?她也在殿上,莫非说的话与她们一样?”贺临璋憋着一股气,没地方发,语气很冲。
张公公赶忙道:“陶美人之前在后厨做饭,出来之后已经看到丽妃跪在地上了。她说她曾让丽妃的婢女将丽妃扶起来,但那婢女不肯扶,还同丽妃一样跪在殿上。她说……说太后重视皇嗣,绝不会拿皇嗣开玩笑。”
贺临璋摇了摇头,叹道:“顔言心善,怎会知晓太后的狠厉?太后她一直不喜丽妃,丽妃的骨肉,她又能喜欢到哪里去?现在丽妃落了胎,太后应该很高兴吧。”
张公公解释道:“陶美人说,太后未用午膳,甚是伤心。”张公公也无法了,只能尽量劝解皇帝。
“呵,做戏罢了。”贺临璋叹了口气:“陶美人如何,受伤了没?”
小美人一点磕磕碰碰都要哼哼唧唧半天,被重重的压倒在地上,肯定很痛。
张公公道:“脚扭伤了,每日要涂抹膏药,其他倒是无碍。”
贺临璋点点头:“最近几日,你每日替朕去看望她一次,让太医好好照看。朕这几日事忙,就不去了。”
这次丽妃失去孩子,比之前樊才人失去孩子,更叫贺临璋伤心。
对丽妃的宠爱毕竟比樊才人深,他对这个孩子是充满期待的。
现在情绪低落,什么人都不想见,只想用无尽的公务来麻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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