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张公公再度给皇帝添了一杯茶,劝道:“陛下,折子是批不完的,不如早些歇息吧!”
“嗯,批完这本就睡。”话音刚落,便收到暗卫的信号,贺临璋让张公公下去,才叫出了暗卫。
“何事,要这么晚禀报”眼皮都没抬,一脸严肃,隐隐透着帝王威压。
影卫将消息告知。
贺临璋皱皱眉头:“秦公公在丽太妃身边安插了人”不过很快也就想通了,定是太后的意思。
他也懒得管太后和丽太妃之间的争斗,反正太后不会让丽太妃死,留她活着青灯古佛相伴一生才是太后的折磨手段。
“宁远侯的荷包不见了,跑到静慈庵去问丽太妃的人有没有捡到”贺临璋轻敲御案:“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影卫可回答不出来,若说是有暧昧,那也得拿出证据,暂时肯定是没有什么证据的。
“属下远远跟着,只知道今晚,宁远侯要去温泉行宫,秦公公的人也去温泉行宫。”
听到“温泉行宫”,贺临璋也心思微动,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小美人了,甚是想念。
可他看了看堆积如山的奏折,又想着再过几个时辰他得起来早朝,只能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压下心中的冲动。
“你继续留意着,暂时不必回来,看能不能查到丽太妃与宁远侯的关系。”吩咐完,又问道:“刺杀之事呢?可与静慈庵有关”
影卫摇摇头:“未曾找到静慈庵泄露陛下行踪的证据,也没发现静慈庵有什么不妥。不过……贤妃娘娘往静慈庵送了一千两银子,就是前日的事。”
影卫觉得贤妃给丽太妃送银两是很正常的事,所以并未专程禀报。
贺临璋也觉得正常,不过只是奇怪自己的嫔妃好像都挺富的,刚捐了几千两银子,竟然又有一千两贴补丽太妃了。
要知道贤妃之前还凑了银子给她那个工部贪污的父亲还债,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陆家不是什么勋贵之家,没那么富的根基,不然陆大人也就不会贪腐了。
这样一想,贺临璋便觉得,好像其中又有些奇怪。
贤妃进宫才三年,难道就攒了这许多身家吗?
靠俸银可攒不出这么多!
看来,得派人查查贤妃了。
影卫离开,贺临璋也没了看折子的心思,叫来张公公伺候洗漱,便在勤政殿歇下。
顾侯爷这边,赶到温泉行宫附近的驻军大营,没想到吃了闭门羹。
自报家门后,守卫进去通报,可顾忆却以军营重地,谢绝来访,更谢绝留宿闲杂人等为由,并不愿见。
顾侯爷一行人风中凌乱。
“这个逆子,这是要气死本侯啊!大半夜的,眼睁睁看本侯在山里挨冻!”顾侯爷忍不住大骂。
张全他们几个人也快要冻死了,晚上寒凉,若是找不到地方住,可如何是好
可世子像是铁了心不放他们进去一样,说尽好话都不让进。
“侯爷,此处离温泉行宫较近,不如去那边碰碰运气吧!这山里可不能露宿,又冷又危险,受不住的。”张全劝道。
“可那毕竟是皇家行宫。”顾侯爷犹豫道:“况且太后也住在那儿,就怕冲撞了太后。”
众人又等了一会儿,见世子不松口,便只能先去温泉行宫碰碰运气。
桂公公一看是顾侯,马上将几人带进了一个偏院。
“顾侯爷莫嫌弃,这个院子之前顾指挥使养伤的时候住过,独立又避嫌,勉强歇一晚吧!”
“养伤他受了什么伤什么时候的事”顾侯爷忍不住问道。
虽然这个长子跟他关系不亲近,但好歹是亲生的,如今又官居正四品指挥使之位,将来扛起宁远侯府的门庭就全靠这个儿子,他自然还是要过问下的。
桂公公早已听闻顾家的事,知道顾家父子不睦,所以就轻描淡写道:“二皇子想吃兔子,顾指挥使进山打猎不幸被蛇咬伤,被救回来就在行宫养了几日。”
顾侯爷放了心,看来,这个儿子不但军务不错,还傍上了新认的二皇子啊。
他可听说,这二皇子是太后要认的,又养在得宠的陶美人名下,顾忆算是找了个稳妥的靠山。
桂公公没有多留,安排了人便歇着去了。
确定了荷包是顾侯爷的,太后和秦公公这边便安心放长线钓大鱼,第二日太后还专程留顾侯爷用午膳。
陶颜言带着小锦安过来,就看见一个跟顾指挥使长得有几分像的男人正在跟太后说话。
按照年龄一猜,陶颜言便猜测也许是宁远侯。
果不其然,太后见她进来,先是招手把小锦安叫到身边抱住,才介绍道:“这是宁远侯,顾指挥使的父亲。”
顾侯爷起身:“给陶美人请安。”
陶颜言淡淡道:“宁远侯客气了。”说完,在一旁坐下。
“听说顾侯爷是专程来看顾世子的那见到了没?”太后明知故问道。
顾侯爷面色微冷:“不瞒太后,他说军营重地闲人免进,硬生生没见到,这不,才来行宫叨扰的。”
话音刚落,桂公公就来禀报,说顾指挥使求见。
已经许多日没登门的顾指挥使这时候来,陶颜言有些意外,便朝门口看去。
顾忆得了通传,匆匆进来,先是瞟了一眼陶美人,才给太后见礼:“臣,拜见太后。”
太后和善道:“你来的正好,刚好顾侯也在,你们父子都留下用午膳吧。”
顾忆没有推辞,却也不跟顾侯爷打招呼,整个人都很冷漠,就连饭桌上,二人之间也没交流。
倒是顾侯与太后相谈甚欢。陶颜言偶尔与顾忆说两句,气氛还算可以。
等吃完饭,陶颜言带小锦安去院子里走走,消消食,顾忆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
“我并不是不孝之人。”顾忆冷不丁冒出一句,陶颜言抬眼,有些狐疑的看着他。
顾忆解释道:“我与他不亲近,也没法亲近,他虽是我生父,可我这二十一年却从未感受过父子之情。昨晚,没有收留他,十年前天寒地冻我被继母赶出家门,求他放我进去,他也并未对我伸出援手,我在门外墙角睡了一夜,差点死了。”
陶颜言看着他澄澈的眼睛和着急解释的神情,想了想,道:“未经他人苦,不劝他人善。你会这么待他,有你这么待他的道理。”
顾忆焦急的神色瞬间缓解,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今日之所以这么焦急地赶来,就是不希望自己在她的印象里,是个不敬生父不孝之人。
好在,她并未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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