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杜桐为迁安伯,以腾冲伯戚继光为大使,前往辽东册封。
这也可以在无形中为戚继光增加人脉。
追赠周尚文为玉林伯,马芳为阳和伯,则由吏部、兵部派人前去。
此举,一来是因为周尚文、马芳的军功,确实有封爵的资格。二来也是收拢军心。
周尚文的后代在史书中不显,可马芳的后代却是为大明流尽了血。
马芳长子马栋,不算太过出奇。
其次子马林,战死开原。
马林有五个儿子,马燃、马熠,于萨尔浒之战中战死。
马炯官至湖广总兵。
马爌官至甘肃总兵,马飚官至沔阳州同知,皆在明末时战死殉国。
封爵,朝廷有相应的程序和人员,不必过于去管。
有了此番大捷,朱翊钧也就可以顺势开设银行。
不过,朱翊钧并没有如往常那般召群臣到乾清宫议事,而是带着一干大臣前往石景山,登高望远。
一众大臣不明白皇帝这是要弄什么幺蛾子,可既有旨意,他们也只能跟随。
朱翊钧自山顶向下望去,有一条大河奔腾而过,就是后世的永定河,只不过在明朝因其河水浑浊被称为浑河。
“那条河就是浑河吧。”
申时行作为内阁首辅,百官之首,就在朱翊钧身旁,听到皇帝那似问非问的话,立刻回话。
“回禀皇上,这条河因其水中多泥沙,河水混浊,确实被称为浑河。民间也有人将其称为小黄河。”
“九曲黄河万里沙,浪淘风簸自天涯。”朱翊钧望着浑河吟了一句诗。
“朕没有见过黄河,今日见这浑河激流奔腾,声势浩大,想必黄河必定更为壮观。”
申时行心头一紧,皇帝该不会是想要出京巡游吧。
“皇上,民间常言,十斤黄河九斤沙,且多次泛滥,两岸百姓深受其害,远不如浑河温顺。”
“若是黄河能如浑河这般,仅仅是修河款这一项,就能省下不少。依臣看,黄河远不如这小黄河。”
朱翊钧听出了申时行话中那委婉的担忧,并没有太过在意。
“黄河虽时有泛滥,可也哺育了沿岸无数生黎。”
“去年修河南境内的黄河大堤花了八十万两,今年修山东境内的黄河大堤,户部又拨出去八十万两。”
“光是修河款,就花了一百六十万两,但这笔钱该花,可也不能乱花。”
申时行见皇帝没有想出京的意思,神色变松,“修河款的每一笔开支,河道衙门都有详细记录,另外还有监察御史监督,想来是出不了什么差子。”
朱翊钧点点头,“朝廷今年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
“辽东的那场大捷,伤亡的将士需要抚恤,有功的将士需要封赏。陕西、淮北的大旱需要赈济。甘肃的长城需要修缮。”
“哪哪都需要用钱。宋尚书,你身上的担子,可不轻。”
户部尚书宋纁立刻回道,“臣一定竭尽全力,绝不耽误国计民生。”
“有这个决心是好的。”朱翊钧很是欣赏宋勳的态度。
“福建的市舶司、海防馆,近来的税收可有入账?”
“回禀皇上,福建的市舶司、海防馆,设立不久,刚刚步入正轨,近来的税收倒是不多。好在已经逐步稳定,想来以后的收益定能解户部之急。”
“各地的金银矿产呢?”朱翊钧问道。
“回禀皇上,各地的金银矿产,产出相对稳定,虽然有个别地区有些骚乱,总体而言还是好的。”
“银元的推行情况如何?”朱翊钧又问。
“在北方,银元已经在市面上流通。因一枚银元代表白银一两,省去了称重、裁剪的麻烦,且含银量几近九成,民间倒也认同。”
“可还有部分人,认为一枚银元成色不足一两白银却还要当作一两白银使用,认为官府是在攫取民财,对银元有些抵触。”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朱翊钧这宽慰话语,并未令户部尚书宋勳放松,反而令他更为紧张。
因为,以他对皇帝的了解,既然问到了银元,又适逢辽东大捷,那必然是要有动作。
宋纁弯着身子,作聆听状,其余人也是竖起了耳朵。
“银元使用方便,虽略有遗憾,可终究是利国利民,还是要继续推行。”
“各地的金银矿产也在不断产出,银元要扩大铸造规模,之前在北方推行,颇有成效,接下来就要往南方推行。”
张学颜之前就是户部尚书,如今又入了阁,金风未动蝉先觉,他像是明白了皇帝的想法。
“皇上,江南膏腴之地,古来富庶,银钱使用量要远超北方。若是向南方推行银元,铸币规模必然空前。”
“臣曾担任户部尚书,对铸币之事也算了解。银元在北方已经流通,想来在南方流通也不是问题。”
“银元一旦在我大明境内全面流通,无论是规模,还是所需要的工匠和白银,都不可小觑。”
“莫不如效仓场之事,于户部中设专员督银元之事。”
其他人听了张学颜的话,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大明朝那么大,那么多人,每天的花钱跟流水一样。银元一旦全面流通,就绝对不是现在这样简单,最起码也得有一个像宝钞提举司那样的衙门专职负责。
而且,按照银元那银八九铜一一的铸造比例,银元取代白银,单单是铸币这一项,收入就极为可观。
还有就是,多一个衙门,相应的就要多出来很多官位。
既有钱赚,又有官当,总归还是好事。
至于银元全面推行是否真的行之有效,目前来看,还是没有问题的。
就算是有问题,也不打紧,最起码先把钱和官抓在了手里。
而朱翊钧最待见的就是张学颜这样的臣子,既能办事,又能体察上意。
“张阁老说的有理,银元一旦在大明全面流通,再像现在这样临时找一批官员负责,怕是力有未逮。”
“可若是在户部下设立一个新的衙门,仅仅是负责铸币一事,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这个新衙门,既负责铸币,同时也肩负一些其他的职能。”
户部尚书宋纁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事还能和铸币沾上边。
“臣斗胆,敢问皇上,这个新的衙门除了负责铸币之外,还应肩负什么其他职能?”
“借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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