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死后成了竹马的猫 > 第33章 第 33 章
    破旧的居民楼鱼龙混杂的,  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这边的摄像头安一个拆一个,  每天都会发生大大小小的刑事案件,  因此哪怕有猫叫声,也没人去触这个霉头去查看,更没人报警。

    等如今到事情闹大,  警察赶来时,  被满屋的惨状震惊得话都说不出来。

    跟在民警身后的实习生看见男生血肉翻飞的脸时在他身后骂了句“该”。民警没说话,扫了眼屋子里的情况。

    虐猫的男生站在角落,  捧着脸发出痛苦的叫声,  而这叫声在看见警察进来后戛然而止,  眼底终于流露出惊慌。

    在他不远处的地方单膝跪着一个穿着病服的男人,  男人怀抓着一只秃毛小猫,  那猫眼神懵懵懂懂的,  在被男人翻了个面后捂着肚子惊慌地叫了声。

    另一个有些胖的男人在看见他们进来后立马蹿过来,“警察,就是他,  他虐猫,  你看这些猫都被弄成什么样了?”

    民警终于把目光挪到身边的男人的身上,  “你报的警?”

    “对、对!”宋璋点头,  察觉到警察有些怪异的眼神,跟着他的视线往陆沂川那边瞥了眼,“那是我朋友,  他怀里那个是他的猫。人还在住院呢,  结果听说猫不见了,  给他急得,  费了好大劲才找到这里。”

    他暗戳戳道:“你看见那人脚底的箭了吗?要是我们没及时赶来,  那箭就射到他猫身上了。”

    民警看着屋子里的惨状叹气,“把人和猫都送医院去,至于你们……”

    他扫了眼单薄孱弱的男人,顿了顿,“你朋友也回医院吧,你跟我回去做个笔录。”

    宋璋有些担心的看了眼陆沂川。

    刚刚找猫的时候还疯得不行的男人此刻却诡异地又冷静了下来,他偏过头咳了声,脸上终于恢复了点血色。

    他抱着猫撑着膝盖缓缓站起来,敞开的窗户有风灌进,撩开窗帘,阳光落在他身上,暖融融的。

    哪怕他的脸色苍白得仿佛随时都能晕厥过去,但却站得很直,身长玉立,刻在骨子里的矜贵优雅。

    “那我就先回去了。”

    陆沂川看着宋璋,勾唇露出一个笑,“剩下的事就麻烦你了。”

    宋璋:“……”

    ……

    来的一干警察收拾着满屋狼藉,询问宋璋的事就落到了实习生身上。

    “那屋子的门是你们踹开的?”

    宋璋搓了搓手,“情况紧急,我们这也是迫于无奈。”

    “那个男生的脸是怎么回事?”

    “这跟我们可没关系,我们进去的时候他的脸就那样了,看着就是猫挠的。”

    说到这里,他想到角落里哪怕遍体鳞伤依旧恶狠狠盯着男生的三花,不由得抖了抖身子。

    平日里跟他喵喵喵的小天使,没想到动起手来却这么狠。

    实习生记录的动作顿了顿,看样子估计跟宋璋想到一块去了。

    “那你们是怎么找到那里的?”

    宋璋神色如常,“害!我那朋友爱猫如命,就怕它哪天丢了,在它身上装了个定位装置,要不然我们哪里找得到猫。”

    装个屁的定位!

    宋璋在心底快把后槽牙给咬断了,陆沂川那个神经病在回到宿舍后看不见猫就开始发疯,也不知道怎么找的关系,硬生生把学校里的监控全给调了出来。

    他们就这样一路追到外面的巷子里,刚好看见那只猫推翻了楼上的花盆。

    他说得自然,实习生也没怀疑,毕竟给猫装定位再正常不过。

    “行,就先了解到这里,后续如果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地方,麻烦你们能配合一下。”

    宋璋自然是应下。

    一出了警局,他就朝医院赶去。

    他刚刚如果没看错的话,陆沂川手上的伤口好像开裂了。

    ……

    陆沂川给自己升级成了病房,房间宽敞温馨,外面还有一个露天的阳台。

    宋璋回来的时候他正靠在沙发上摊着手,护士给他换纱布,而他则安静地看着外面的阳台。

    阳台上,穿着西装的助理一丝不苟地往碗里倒猫粮,一只秃毛小猫围着碗转了圈,转身开始扒拉助理的裤腿。

    没什么表情的助理明显一愣,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朝里面扭头,可单向的玻璃门让他只能看见外面蓝天的倒影。

    秃毛小猫哒哒跑到一边,抬起爪子在放着罐头的包装上拍了拍。

    助理领悟到了它的意思,弯下腰给它开了个罐头。

    宋璋看着,“你还别说,你这猫还挺聪明,你要是真的不想养,我真的可以代劳。”

    沙发上的男人阖下眼,“没话说你可以闭嘴。”

    宋璋:“……”

    “看看你那副嘴脸,几天前你是怎么求我的?”

    陆沂川没说话,瞧着外面埋头干饭的猫,眼底闪烁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的伤口缝合又被弄得裂开,缠在手腕上的纱布都被血给染红了,愣是被他藏了一路,要不是宋璋眼尖都发现不了。

    看着垃圾桶里那堆带血的纱布,宋璋觉得都疼,可陆沂川连眼神都没往旁边瞥一眼。

    他拉过椅子坐在陆沂川身边,“话说你到底在想什么?”

    阳光亮堂堂的,陆沂川眼底像是盖着一层阴霾,“我在想……”

    想他的绒绒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他?

    陆沂川从来不觉得这是姜珩的问题,他在反思,反思他究竟是哪里没做好,所以才让姜珩来到他身边却不把真相告诉他。

    “不过没关系。”他说,“我会把一切都弄清楚。”

    “啊?”宋璋张了张嘴,“弄清楚什么?你不会真的疯了吧?”

    他的表情怜悯里夹杂着伤痛,“其实你让我给你养猫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了,我也知道你心存死志,经历过上次的事,我都不知道我该不该去找你……”

    可他实在做不到,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消失在他跟前。

    说到这里,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昨晚惊鸿一瞥的指骨。

    他往男人的脖子上看了眼,病号服宽松,红色的绳子在他冷白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陆沂川抬手,衣领往上,挡住了那抹显眼的红,瞥过来的眼神有些冷,“在看什么?”

    宋璋愣了几秒,收回目光。

    “我……”他艰涩道:“我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

    护士离开,余光里,身侧的男人收了手,他把叠起的衣袖放下,刚好挡住手腕,目光始终在阳台。

    “你没做错,我很感激你救了我。”

    阳台上,秃毛小猫吃了一盒罐头缠着助理还想要,猫粮一口都没动。

    宋璋实在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看的,心底还在为陆沂川难得的道歉而愣神,“你怎么忽然就看开了?难道真像之前护士说的那样,死过两次所以害怕了?”

    陆沂川没回答他的话。

    他推开门来到阳台,在助理犹豫着要不要再开一罐时弯腰抱起猫,“只吃罐头?”

    姜珩无端感觉有些心虚,他抻了抻腿,假装自己是只什么都听不懂的无辜小猫咪。

    “喵呜~”

    下一刻,男人的手就探到了他的肚子上,像是在感受他吃了几分饱一样用指尖摸了摸,“肚皮都鼓起来了,再吃就撑傻了。”

    姜珩:“……”

    他蹬着后爪把想陆沂川的手踩出去,结果对方顺势抓住他的爪子,指尖按在肉垫上,往中间轻轻一用压,雪白的指尖就亮了出来。

    他再次回到刚刚坐的沙发上,抽出湿纸巾细细地将肉垫上的灰尘擦干净,不咸不淡地评价,“指甲看着倒是锋利,就是连皮都抓不破。”

    姜珩再次:“……”

    他以为经历过生死时刻,他和陆沂川的感情会再进一步,没想到反而更让喵讨厌了。

    终于,在湿纸巾搓过来的时候,姜珩忍不住亮出自己白雪锋利的利爪,朝湿纸巾上抓去,势必要让陆沂川看清楚,这四分五裂的纸巾就是他惹恼他的下场。

    呲啦一声。

    再呲啦一声。

    姜珩……

    姜珩卡住了。

    湿纸巾被他勾出几道裂纹,但他的爪子也光荣地卡在了中间。

    他用力。

    再用力。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爪子越卡越深。

    一抬头,陆沂川拎着纸巾的一角,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

    姜珩尴尬的在半空挥了挥爪子。

    嗨!下午好啊。

    陆沂川擦完爪子开始拆爪子。

    他的动作很轻柔,一点点地将勾住的地方解开,声音也是一惯的温和冷静,更深层的东西都被他藏在眼底,埋在微微颤抖的声线里。

    “下次别这么冲动,那么小一只猫,连挠人都不会,怎么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我不是永远都能保护你,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及时赶到。”

    要是他晚来一步……

    陆沂川闭了闭眼睛,呼吸有些重。

    姜珩自知理亏,他在陆沂川的腿上踩了踩,眼尖地发现他露了一角的手腕。

    “喵?!”

    你怎么了?受伤了?

    男人太过于强势,姜珩从早上见了他后就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安排得明明白白的。直到现在,他恍然才想起他穿着的病号服和格外苍白的脸色。

    秃毛小猫着急地呜了一声,用脑袋去拱他的衣袖,想看看里面的情况。

    陆沂川把猫提起来丢怀里,把衣袖往下拉了点,盖住手腕,“没事,昨天晚上出去玩,不小心摔了跤,把手割了个口子。”

    小猫在他怀里扭头往下看,“呜?”

    陆沂川笑了声,“不深,就流了点血,在医院打点消炎药,过两天就出院了。”

    他拢着猫,人脸贴着猫脸,感受着他的温度,“要在医院陪我几天,愿意吗?”

    姜珩一抬眼就是陆沂川扫下来的眼,他看不懂他的情绪,只感觉这些天里两人的隔阂好像消失不见了。

    陆沂川变回了那个陆沂川。

    那个对他顶顶好的陆沂川。

    姜珩的心跳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快。

    他找不到原因,呆呆地摇头,然后错开脸,歪到男人的脖子里,毛茸茸的脸蛋贴着那截红绳。

    下一刻,一道声音在陆沂川脑海里响起。

    “疼不疼呀?”

    清脆的,尾调向上扬,拖长的,贯穿了他十多年的……

    ——整整消失了四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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