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 陆沂川怀疑自己在做梦。
比起还在恍惚的情绪,先做出反应的却是他的身体, 他抬手扣住少年的手腕, 将人拉着往自己身边拽。
姜珩被他拽得踉跄,身体连着手里的伞朝男人倾斜,雨珠连成线在两人中间滑落, 嘀嘀嗒嗒溅在手背上, 冰得他缩了下手。
陆沂川攥得更紧了。
他盯着少年生动的眉眼足足看了十多秒才稍微缓过神,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怎么……”
姜珩靠近, 蹲在他面前, 伞不是很大, 两个男人遮不全, 就这么会的功夫, 姜珩的肩膀已经湿了一片。他身上穿着件不知道哪里借来的t恤,露出的脖颈细长纤瘦,单薄又漂亮。
“我求来的限时体验卡, 总共就三个小时, 来的时候花了快一个小时, 现在还有两个小时。”
“为什么……”
雨声渐小, 雾气渐浓,旁边的墓碑被遮掩,世界空荡得仿佛只有他们两个。
当猫久了, 忽然变成人姜珩有些不习惯, 缩手缩脚地蹲在地上, 浅色的发丝带着雨水的潮气, 乖顺搭在他脸颊。
“因为不想你难过。”
他拉过陆沂川的手往自己脸上摸, “我想让你看看,我是真的活过来了,有血有肉,有温度。”
他弯着眼笑了笑,眼底仿佛有星辰,“当然了,不是说猫不好,我只是想让你看着我的脸。想用我的脸告诉你,我真的是姜珩。”
男人的手指一点点从他脸上摸过,眉毛、眼睛、鼻子,最后沾着水汽的指尖在他翘起的唇珠上按了按。
姜珩躲开他的手,慢吞吞道:“我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我,或许我能变成人这件事压根就没你说的那么简单。我不是什么事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你不说,我就不问,可是陆沂川,我想要你开心。”
“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总是把我当孩子看,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也什么都不要我做。”
“姜珩。”
陆沂川忽然喊他的名字,声音低沉喑哑,在雨声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汹涌。
姜珩愣了愣,看着他暗下去的眼睛,有些结巴:“怎……怎么了?”
男人的手往后移,宽大的手掌卡住他的后颈,将他往前带。
姜珩趔趄一下,一只手撑在了陆沂川腰上,另一只腿则跪在了他腰侧的石板上。
伞再一次没拿稳,雨滴哗啦啦的掉,溅了几滴在陆沂川额前的头发上。水滴在他发梢坠着晃了晃,然后挣脱束缚,落进姜珩敞开的衣领里。
咚!
他似乎听见自己的心跳响了声。
男人就这么卡着他的后颈,迫使他仰头看着他,然后俯下身,张嘴,从他唇瓣上碾过。
这个过程很短,几秒不到,陆沂川离开时姜珩都没反应过来。
他感觉雨水的潮气都覆盖到他眼睛上了,眼前雾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迷雾里,他听见男人开口。
“绒绒,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姜珩大脑宕机,呆呆摇头。
“那讨厌我亲你吗?”
他下意识抿了抿唇,唇瓣连着指尖都在发麻,整个人轻飘飘的,好半响才反应过来。
“不……不讨厌。”
于是事情开始变得失控起来……
姜珩被按着腰向下贴近,跪着的那只腿撑不住,两只都岔开跪了上去,男人一曲腿,他整个人就被顶起坐在他怀里。
伞面又斜了下,不过这次无人在意。
姜珩仰着头,脸上落了雨,雾蒙蒙的。陆沂川的脸上也是雨。脸贴着脸时,冰冷的触感激得姜珩抖了下,然后更难耐的热在肌肤相贴的地方散开。
他眨了下眼睛,下一秒,唇就被含住。
和之前那种一触即离的亲不同,他被咬着碾磨,口腔被挤进,舌尖被勾着,里里外外都是另外一个人的味道。
因为位置的关系,他几乎被钳在陆沂川怀里,手脚都动不了,只能被迫承受。
或许是怕他难受,姜珩被托着屁股换了个位置。
两人的位置发生颠倒,他坐在冰冷的石板上,男人跪在他腰侧,捧着他的脸,一寸寸压下来。
姜珩攀着陆沂川的肩,手里的伞什么时候掉了都不知道,冰冷的雨落在脸上,又被更多的热掩盖。
才刚成年的少年哪里受得了这种,亲了没几分钟就开始喘不过气,伸手开始推男人的肩膀。
陆沂川往后退了点距离,擦掉他嘴角的水渍,眼底神色深沉。
姜珩一睁开眼睛就瞧见他这副模样,当即被吓得又把眼睛闭上,“陆、陆、陆沂川……”
陆沂川手撑在他腿上,宽阔的肩将姜珩彻底笼罩在身下。
四年过去,他的体格已经趋于成熟,平日里收敛着锋芒的时候看着还好,可一旦爆发,一举一动带着极强的攻击性。
反观他身下的少年,才刚成年没多久,身体还在抽条,看起来单薄瘦弱,像清晨刚冒出头的花苞,青涩稚嫩。
他低下头,看着小猫的脖颈连着脸颊泛起红。
“绒绒,那我这么亲,你会讨厌吗?”
“……”
姜珩……姜珩说不出话来,揪着陆沂川衣服的手又黏又潮,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
于是他又被男人压着亲。
太近了……
从前的十多年里,他们从来没有这么近过,近到姜珩怀疑自己快要融化在他怀里。
这种陌生的情愫让他心跳失常,脑袋晕乎乎的,什么也不知道,配合着予取予求。
直到他的腰支撑不住,往后倒在一块坚硬的石碑上。
姜珩伸手摸了摸,睁开眼睛,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贴在上面的黑白照。
他瞳孔颤了颤,“呜……陆、陆沂川,不、不行……这里……”
他伸手去推男人,反而被他扣着手压在墓碑上。
姜珩身前是陆沂川,身后是自己的碑。
而他们……
在他的尸骨上幕天席地的亲吻。
……
-
“阿——阿嚏!”
姜珩裹裹小被子,吸吸小鼻子,然后,“阿嚏!”
陆沂川端着混着药的水走进来,甩了甩手里的体温计,“先把药吃了,吃完量量体温。”
姜珩幽怨地看他一眼,然后才低头慢吞吞喝药。
他毛茸茸的大尾巴一扫一扫的,琉璃一样的眼睛到处乱飘,就是不看男人。
药喝完了,姜珩乖乖含着体温计,坐姿端正优雅,尾巴含蓄的把前爪盖住。
陆沂川扫了他一眼,缓缓开口,“绒绒这是……害羞了?”
“咪!”
才没有!
他一张嘴,体温计就掉了,被陆沂川伸手接着。
男人拿着体温计再次塞回他嘴里,“那为什么不看我?”
姜珩朝他看去。
跟前的人又恢复了以往的温和,逆着光坐在椅子上,好一派端庄君子模样。
可姜珩总能想起他掌心的温度和挤进口腔时的触感。
一想到这,他整只猫都不好了,眼神又开始乱飘。
陆沂川看着他,“生气了?”
姜小猫扭扭捏捏,咬着体温计说话含糊不清,“不是生气,就是……就是……”
好吧,就是害羞。
他耷拉着耳朵,听见男人笑了声,“没关系,以后习惯就好了。”
姜珩:“……”
也不是很想习惯。
他嘴里的体温计被拔了出去,“还好,没发高烧。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姜珩被那场雨淋得感冒了,但好在只是打喷嚏和流鼻涕,精神状态看着还可以。
一听到吃的,长毛小猫忍不住喵喵叫。
“我想吃薯片。”
男人抱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姜珩恶从胆边生,“我们都是亲亲的关系了,我吃一包薯片怎么了!”
陆沂川,“……”
他放下手,蹲下身,“那你知道亲亲是什么关系吗?”
刚刚还很嚣张的小猫哼哼唧唧,“反正、反正那是成年人才可以干的事情,我已经成年了。”
男人戳戳脑门,“姜小珩,你还知道你已经成年了啊。”
姜珩是小猫的时候被一只手端着,现在变成半大猫的时候被两只手端着。
猫猫出街,毛茸茸的尾巴不受控制地扫来扫去,“陆沂川,你要带我去哪里?”
陆沂川垂眼看着那条尾巴,“带某个成年人去拿薯片。”
姜珩:“嘿嘿!”
到了零食柜,他主动跳下来。
之前是小猫的时候,他的小短腿走路啪嗒啪嗒的,现在他不仅大了,还胖了,带着一身长绒毛,走起路来吨吨的。
他吨吨吨围着陆沂川的脚绕了两圈,看见男人是真的从柜子上端给他拿薯片后开心道:“我要去外面的躺椅吃,然后把我的平板拿上,我上次看的剧还没看完呢。”
刚说完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陆沂川拿着薯片,“感冒还想出去吹风?”
姜珩只能把地点定在客厅。
他有自己的小沙发,坐上去时沙发的弧度刚好和猫身契合,剩下两只五厘米长的小短腿在外面晃悠。
左边是恒温的水,右边是陆沂川给他炸的小鱼干,怀里抱着薯片。
姜珩晃着腿,觉得他一定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猫。
他又打了个喷嚏,吸吸鼻子,点开他没看完的剧。
咔嚓咔嚓……
薯片这种东西究竟是谁发明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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