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夫一会儿再与你细说,但是你不能再阻止叶太医。”镇国公自然知道徐天泽想的是什么,但是他此时更想知道叶太医接下来的话。
他已经是对不起泽儿了,他只想知道前因后果之后好好的弥补自己的过错,至于徐立那个老混蛋。
多亏这老梆子死的早,不然他现在已经上门去暴揍这老梆子一顿,这这可真是把泽儿给害惨了。
“老伙计,徐丞相咱们三人像是也有30多年了,今日这话说完,老夫劝你想想是否要说出真相了。”叶太医起身扶着镇国公坐下,轻轻拍了拍镇国公的肩膀。
若不是给徐天泽号脉,他可能会支持镇国公将事情的真相隐藏在心底,此生再也不要说出来,毕竟换子一事,就现在这样的情况下看来,是有着欺君之罪的。
可是徐天泽恐怕时日无多,他虽然没有办法准确估出徐天泽还有多少的日子,但是寿命指数不足一年,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镇国公听到叶太医的话,眼前一黑,但是想到自己还没有听到叶太医后面的话,于是直接紧咬舌尖,通过疼痛来让自己清醒。
叶太医和他也是老交情了,更是易子的见证者,结果叶太医说出这番话,那可想而知徐天泽此时正在遭受着怎样的折磨。
“没事,叶兄,你说吧,我撑得住。”镇国公的手死死的抓着椅子,青筋暴起,明明是为了表现自己的镇定,但是连自称老夫都给忘了。
叶太医心里也是有着不忍,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刚才说的不过是一些材料罢了,那承受秘法淬炼之人,以身为温床,以供无毒相残吞噬,承受万虫撕咬之痛,受万毒蚀骨之苦。”
“以此生生不息,连着持续几个月不分昼夜,我观你尚有心疾,我师弟应是选了一只剧毒的蛊虫放进你的心脉处,为你续命,你这才坚持下来。”叶太医最后几句冲着徐天泽,眼睛里有着震撼和惊奇。
他也是没有想到,师弟最后的处理方式是这样的,而且竟然是可行之计,只能说他的师傅终于是后继有人了。
“只是老夫还有不解,一般剧毒的蛊虫根本就不可能压制五毒,你心脉处的蛊虫是哪里寻来的?蛊虫每日撕咬血肉,又是怎么扛过去的?”叶太医的眼睛越发的亮,盯着徐天泽就好像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他的这个样子,直接让徐天泽有些头皮发麻,徐天泽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底直接被叶太医给掀了。
“是苗疆秘蛊,靠药物进行封闭沉睡。”徐天泽硬着头皮回答叶太医的话。
“噬心毒蛊?”叶太医直接惊呼出蛊虫的名字,见徐天泽点了点头,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么凶恶的蛊虫,他的师弟也真的是敢啊,一个不小心,那徐天泽就会提前死亡了。
“咔嚓~”不远处忽然有什么碎裂的声音传来。
叶太医和徐天泽扭头看过去,原来是镇国公手底下的椅子扶手,直接被镇国公掰断了。
可饶是如此,镇国公也是恍如未觉的样子,他的脸色阴沉,双目布满了血丝,两条粗壮的手臂更是青筋暴起。
他这一副样子,就好像中邪了一般,可无论是徐天泽还是叶太医都知道,镇国公根本就没有中邪。
镇国公的嘴唇也是有些发白,哆哆嗦嗦的看向徐天泽,正准备说什么,只是还没有说,眼泪就直接涌出眼眶。
他从来没有想过,最后的结局是这样的,也从不知道泽儿竟然承受了这么多,他不配做一个父亲。
更不配告诉泽儿,他的亲生父亲就眼睁睁看着他,在他最痛苦、受到屈辱的时候冷眼旁观,更不知道他受了怎样的苦楚。
“泽儿,为父,为父对不起你啊~”镇国公哭喊出来,说了这么一句就再也说不下去,整个人都瘫在椅子上哭泣。
想他宋振江戎马一生,为大乾立下汗马功劳,是这大乾百姓人人称赞的北疆战神,保护了国家,到头来却没有对自己的孩子尽到应尽的义务。
徐立你个老梆子,带到下去了,老夫定要跟你大战一场。
“国公爷可不要胡说,在下是徐丞相徐立之子。”徐天泽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恐慌,他的眼神透露着不满。
镇国公就算是震惊,也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胡话,不然若是让宋玉听到了,多少还要添上一些波折。
“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叶太医见镇国公哭的一耸一耸的,就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听到徐天泽的话,只好自己亲自解释。
也是为难他这老伙计,堂堂七尺男儿,铁骨铮铮的汉子,最后却是哭的这样伤心,这样狼狈。
“你和宋玉的身份是互换的,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徐丞相和镇国公私交甚好,只是为了不引起陛下猜疑,所以才会一副政见不和的样子。”
“至于身份互换,也是两方默许的,就是为了能够让徐府或是镇国公府,他日遭难之时,有一丝血脉遗留。”
叶太医说完这话,心里也是不住的叹息,当初他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觉得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偏偏无论是徐立还是宋振江都觉得此法可行,甚至请他来当做这个见证人。
如今兜兜转转,一切都真相大白,单看现在宋振江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他后悔了。
若是当初没有易子之事,徐天泽又怎会遭受这样的事情,毒人,毒人,早就不算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这样半人半鬼的活着,本身就是一件极其煎熬的事情。
“泽儿,为父,为父。”镇国公在叶太医道出缘由的时间里,终于暂时平复下来自己的内心,可想要对着徐天说什么,就是有口难言,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
当初的事情是他同意的,如今他又怎么能面对徐天泽这个当事人、
巨大的愧疚和无措包裹着他,这一次,他比在战场上还要进退两难。
“国公爷,此事是真还是假?”徐天泽淡漠的看着镇国公,眼中最开始温情不在,就好像他不是易子的当事人一般。
亦或是,当他知道自己是被父兄独独留在这世上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了。
本来只是萌生一个可笑的想法罢了,没想到竟然让这个念头直接变成了现实。
“自是真的,又怎会有假?”镇国公握住徐天泽的手,眼中显露着自己的真诚,和愧疚的躲闪。
“那你有想过我们当事人的感受吗?”宋玉猛的推开了门,他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没想到最后,我竟是那个屠戮自己全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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