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鄍苦笑,摇了摇头拦下祁阳。
“不知郑兄是如何知晓的,仅凭甲卫的话,还不太说的过去。”
郑本初:“哎呀,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你们此行并不是去铭泽山,而是北上去吴国皇都。”
许可面色震惊,也顾不上其他,连忙问道:“你为何得知?”
郑本初:“不光是我知道,只要是吴国的民众都知道,越国因李国灭,不愿与吴国交战,特意送来一国公主以求和亲。”
“放你娘的狗屁!”祁阳听闻此话怒火中烧,手中长剑照着郑本初的脑袋就劈了下去。
乾鄍率先反应过来,一转剑鞘,便是挑开劈下的长剑。
许可这时也是反应过来,连忙训斥祁阳的鲁莽:“祁阳,不得无礼。”
“可是殿下,他”
祁阳还想反驳,但被许可的一个眼神警告,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许可回头看向郑本初,仪态端庄,神色平静,与之前的害羞模样大不相同。
“郑师兄,听你的话,越国要送来和亲的公主这一消息,吴国人尽皆知?”
郑本初也是瞄了一眼站在后面气势汹汹的祁阳,轻佻的说道:“当然,下到三岁孩童,上到八十的老寿星,没人不知道。”
许可点了点头,便是分析道:“吴国如此造势,也是在情理之中,我并不觉得稀奇。倒是郑师兄你,我倒是好奇,你是谁呢。”
“你可以说凭借龙雀山的原因知晓我是越国来人,在凭借吴国广布的消息知晓的身份也不算是什么问题。但是之前你和甲丑的交手中,我发现你用的是长枪,长度竟然有丈余。”
说到这,还特意看了一眼那放在地上的亮银枪。
“江湖人士之中使枪的本就不多,在者他们长枪的长度基本上都是九尺出头,这种长度才方便于在江湖上行走。而你这杆枪,比之他们手上的长了尺余,这种长枪在战场上使用起来比之九尺的要好得多。”
郑本初听她了半天,心里也是越来越没有底,便是插了一句:“你想说什么。”
许可轻笑一声接着说道:“我就是想说,你这般俊秀的功夫,使得长枪我不意外,但你若是江湖侠客,为什么要用在战场上的长矛枪呢。而且在你一招一式之中,我倒是看出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就像是一名在战场上厮杀的将领,的,地,方。”
郑本初默然,看着许可那娟秀的脸上流露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还让我继续说下去吗,郑本初,哦不,应该叫,姜家二公子,姜宇公子。”
郑本初听见此名眉毛一挑,见状也是轻笑一声,无奈的点头承认:“好啊,不愧是三殿下,竟是反将我一军。”
许可看着姜宇承认也是说道:“主要也是你们姜家的武艺闻名于世,我这倒就是小小的研究了一下。”
姜宇笑道:“三殿下说出我的身份想必是有所图吧,既然都已经是挑明了,我们索性就开门见山的说,怎么样。”
许可点头同意:“好啊。”
“姜公子,吴国此般大肆宣扬越国和亲,无不就是打压我越国来使,而且还能让广大民众觉得吴王的威严。但仔细想想,吴国先后攻下两国,版图扩张,民怨四起,此番倒也是有效的缓和当下形势。”
“但我们本是来使团交涉,却被你们说是和亲,若是我回去状告一番,我父王借此发兵攻打吴国,而你们却正处于疲软之期,请问你们如何应对啊。”
姜宇却是反驳道:“殿下,恕我不能回答你。也不是不能回答,而是我回答不了你。”
“吴国内,皆知道我大哥姜明万里奔袭,月余破城的壮举,有谁知道姜家还有一位二公子姜宇呢。”
“我此话倒不是说我嫉妒我哥,我只是想跟你说,我这个人,不热衷于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反倒是喜欢现在这样当个江湖浪子。所以你的问题,我不知道,我也不了解,我便是无法回答你。”
许可见他态度如此真诚,倒是没再追问下去,摇着头便是不再言语。
气氛顿时冷了下来,此时乾鄍等人知晓姜宇的身份之后,也是有些惊讶的。但也如姜宇所言,这世界上都知道他姜家的大将军姜明,却不知道还有个二公子姜宇。
此时场中的气氛已经是围绕着许可姜宇二人展开,他二人沉默,其他人哪敢再开口。
就连之前有着几分火气的祁阳知道他哥是姜明之后,都是有些忌惮他的身份。
李无二在一旁突然开口说道:“你们越国使团都这么穷的吗,连个轿子都没有吗,让你这么大的一个公主,带了三个护卫,就这么一路走过来?”
众人闻言皆是看向他,许可见他问话却是没有心思搭理他,说道:“事出有因。”
李无二见她这么说,知道自己碰了灰,但还是说道:“你觉得你的命值多少钱?”
闻言,众人一愣,祁阳也是立马跳了出来,出剑指着李无二说道:“你怎敢对殿下如此说话!”
乾鄍见状连忙起身拉住祁阳,急切的说道:“你干什么,你不要命了啊。”
一旁的姜宇却是佩服的看着李无二,不禁竖起大拇指说道:“我嚓,还是李兄猛啊。”
许可抬起头看着李无二不解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李无二平静的看着她:“字面意思,你觉得你的命值多少钱,然后交钱。”
“交钱?”许可说道:“凭什么?”
“凭我救了你们。”
许可不屑的笑了一声说道:“真是可笑,你什么时候救过我们。”
“我看你刚才逼逼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还以为你挺聪明的呢,原来也是个傻缺。”
许可温怒道:“你说什么。”
一旁的祁阳更是杀气腾腾,若不是乾鄍死死拉着他,他手上的剑说不定已经砍上去了。
李无二冷眼看了下一旁祁阳,便是对许可说道:“甲卫来了四个人,三个都是我杀的,其中那边的甲巳,和最开始出现的甲丑是过来对付你们的,我杀了他们两个,便就是救了你们的性命,而且我救人,要钱,懂?”
没等许可说话,祁阳便是骂道:“大言不惭,我呸!”
李无二看了眼肩膀处被溅射到的口水印,忽地笑了一下,抬起头想看看许可怎么说。
许可皱着眉头看向乾鄍,她此时一直以为是乾鄍击杀的甲丑,这李无二只是去帮了忙而已,而且虽然乾鄍说是李无二杀了甲丑和甲未,但她一直以为是乾鄍谦虚而已。
二人回来的时候也是乾鄍一身的伤,这李无二却是一点伤都没有,这让她如何相信,难不成他是大宗师不成?如此年轻的大宗师?不如相信是乾鄍费力杀的现实。
如此便是开口说道:“请恕拒绝,我并没有看到你出手。”
李无二叹了口气,对着一旁有些紧张的姜宇说道:“郑兄,你的欠条可以着手写了。”
姜宇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进城,等进城之后马上写。”
李无二点点头表示同意,看着依旧拉着祁阳的乾鄍很是高兴的说道:“乾兄,你的消息让我赚翻了,所以你那份我就不要了,反之我还欠你一顿饭。”
乾鄍听着却是点了点头,手上依旧是不敢放松。
李无二一脸轻松的站起身,朗声说道:“那个我救人这个事啊”李无二看向郑本初问道:“你认同不。”
姜宇点头:“认同啊。”
看向乾鄍又问道:“你也认同吧。”
乾鄍也是有些茫然的点了点头。
李无二再次对许可问道:“你看他俩都认同,你这次什么主张呢。”
许可皱起眉头,也是站起身与李无二对峙,说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李无二轻轻抬起手示意与他保持距离,便是笑道:“唉,就是问你交不交这个钱嘛。”
“不给!你听清楚了,我不给!”原本就是有些气愤的许可在这一刻终于是对李无二发泄出来。
李无二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回过身看着郑本初就说道:“郑兄啊,你说这些个高手啊,头头啊,都是我杀的,今天晚上这个局,说是我救了你们所有人,不过分吧。”
姜宇开口道:“不过分啊,这是事实啊。”
李无二继续问道:“那你说,我跟这位越国的,什么三殿下啊,是头一次遇见对吧,咱也不认识,我这救了人,要点钱,有错嘛?”
姜宇:“没错啊,救命恩人,理应报答,莫说钱财,那命都是你救的啊。”
李无二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乾鄍问道:“你说我的话有问题吗。”
乾鄍不知道李无二要做些什么,便是摇了摇头,茫然的回道:“没有,问题,啊。”
啪!李无二双手一拍,便是朗声问道:“那我这救人的,人不给钱,那我这在收回来是不是也合理啊,毕竟你们活着也是因为我嘛,对不对。”
姜宇顿时醒悟过来,便是问道:“李兄你不会是要”
李无二对着乾鄍说道:“你松手,让他过来,别你束缚住他,等会他不服。”
乾鄍此时也是反应了过来,连忙就想出言劝解,但是祁阳却是趁着乾鄍有些愣神之际,便是立马挣脱,提剑向李无二砍去。
“卑劣狂徒,我倒是要看看你”
唰——
众人只见白光一闪,再眨下眼,下一幕便是那冲来的祁阳人头落地的情景。
李无二轻轻吐口气,看着祁阳滚落的脑袋替他说道:“看看我的本事啊?现在你看到了吧。”
众人大惊,完全没有想到李无二真的会下死手。
“好了,烦人的先解决了,那个乾鄍兄啊,这个王夂是你宗门的吗?”
没等乾鄍反应过来回话,那边王夂便是大喊一声:“你竟敢杀我越国护卫,找”
“死?”
李无二整个人如同幽灵一般绕到王夂身后,下一瞬,回应的只是头颅滚落的声音。
乾鄍转过头,看着同样死状的王夂,竟又是回想到甲未的死状。
断头,断头,还是断头。看不到李无二出招,也同样看不清李无二的身形。如果是我的话,面对一个这样的对手,我能做些什么?
乾鄍心头一阵压抑,这样的场景若是出现在自己身上,仿佛就是被阎王下了请帖,小鬼扼喉,无常索命一样。
只能等死吗?
只能
等死。
此时的他全然没有星月榜三十八名豪杰的样子,却就是一副案板上的猪肉,等着李无二亲手屠宰的模样。
许可也是被这场景吓呆了,只能双目痴呆的看着李无二慢慢走向自己。
李无二轻轻抬起手中的长刀,瞄着许可那纤细的脖颈便是要挥舞相向。
“李兄,她能换钱啊。”
姜宇的身影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李无二的面前,挡在许可和李无二之间。
李无二也是停下手中动作,收刀入鞘,说道:“怎么换。”
姜宇开口给李无二分析道:“哎,李兄,她可是越国的三殿下啊,别的不说,就这个身份,都能去越国讹他一笔不少的钱财啊。”
李无二歪着头想了想,出声回道:“好像,也行?”
“相当行了!”姜宇大声赞同的同时,伸出手往后捅了捅许可:“咱们就是说,她一国公主,还能不值钱!”
许可反应过来,也是连忙说道:“不不不,我给钱,我给。”
李无二看向她,姜宇也是立马开口说道:“你要给钱啊,那你能给多少钱啊。”
“很多,你,你要多少,我,我给你多少,我有的,我都给你。”
许可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看到李无二看过来的眼神,这份恐惧令她全身发抖,不敢再有一丝反驳的话语。
李无二想了想:“行吧,进城后同样写个欠条。”
许可连忙点头称是,乖巧的样子又怎能让人想到这是一国的公主呢。
李无二俯下身子把地上的尸体和头颅都撇得远远的,再回来喝了些水之后便是直接躺下,不管这紧张的气氛,便是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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