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童映心脑子里乱糟糟的,往常在电视里看到过的一些警察和歹徒纠缠,法医最后也被卷进去受了重伤,危在旦夕的画面不受管控地浮现在脑海里。
她甩甩头,不想让自己再想那些。
低头就看到手上的婚戒,还有手链。
手机这时忽然嗡的一声响,童映心忙慌乱地打开来。
是程思宁。
【到霍家老宅了吗?一切还顺利吧?】
她很快回复给她。
下一秒,程思宁的电话就打来了。
“怎么会这么巧的啊,那霍砚清会不会有危险,东郊那里我去过的,有很大一个水库,前几天我也在网上看到了,有两个年轻力壮,据说水性还很好的年轻人,溺死在了那里,好像到现在是他杀还是自杀警察还没查出来呢。”
童映心方才也用手机搜索了,她用力咬着唇瓣,“他现在还没消息。”
“你也别太担心了,他是法医,他过去也就是做尸检,不会直接参与破案的。”程思宁安慰她。
“嗯,我知道。”童映心点头,她是真的什么都知道,只是做不到。
“唉,有时候想想霍砚清他真的挺伟大的。”程思宁在那边感慨着,“尤其是跟我老板这个抠搜男比起来,老话不是都说了吗?好人是会有好报的,而且他都工作这么多年了,你要相信他。”
童映心当然是相信霍砚清的,可人有时候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宁宁,你陪我说说话好吗?我想让时间过快一些。”
“当然好啊。”
程思宁就是个小天使,“童映心同学,你还记得吗?当年在学校外面那颗大榕树下,我看到霍砚清你们抱在一起,第二天我就问你,你们是不是交往了,然后有一天他又来学校接你,我刚好又路过,你就向他介绍了我,我宝,你还记得我当时对霍砚清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这么让人印象深刻的事童映心怎么可能会忘。
【你小子有福气哦,一把年纪拐走了我们普外科最漂亮的美女!】
当时,程思宁就是这么跟霍砚清说的。
而在此之前,程思宁实早知道了霍砚清的存在,因为当时,霍砚清后来告诉她的,一早就对她很有好感,很想见到她,于是,就找着各种理由想要靠近她,在学校偶遇,还有各种什么想让她帮助关于普外科伤口上的一些知识,其实都是他瞎编出来的。
那时,她是有一点点感觉到的,只是不太敢相信,人家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看上她?
又瘦又干巴的,还总闷闷的,一点情趣都没有。
可程思宁偏说他们很般配,还说早晚有一天,霍砚清会挑明心迹,坦白讲,她心里有过期待,但更多的还是不敢想。
没曾想,后来还真是都被程思宁给说准了。
“不知道是不是老了,我最近常常会想我们在大学时候的事。”
程思宁惆怅的回忆着,“当时我最期待的就是童童你和霍砚清能有所发展了,每次他来学校找你,我都比你还要激动,你应该都不知道吧,他每次盯着你看时的眼神真的很认真又温柔,他一早就对你不可自拔了。”
“……”
那些甜蜜的往事一下也都涌进脑海里,童映心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丝笑意。
她也都是后来才知道的,霍砚清对她用了很多很多心思。
和程思宁聊了许久过去后,两人才不得不因为纪老太太突然找她挂断电话,而这时,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从通讯录里找到霍砚清的电话,童映心几次想拨过去又怕打扰到他工作。
九点半时,她实在忍不下去了,正想打过去,屏幕上就显示出于锋的名字。
怎么是于锋?
霍砚清呢?
他为什么不给她打?
心口重重一跳,童映心握紧手机接起来,声音都是颤的,“喂……”
“嫂子,”于锋的声音带着哽咽,“对不起,老……老大受伤了。”
童映心眼前骤然一黑,“在……在哪里?你们现在在哪里?他,他伤到哪儿了?”
“左胸中了一枪,”于锋那边很吵,“在第一医院四楼手术室。”
左胸……
左胸紧挨着心脏……
手术室。
眼前一阵又一阵的重影,童映心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就说,她忽然很心慌。
她不想让他走。
她就不该让他走的。
“童小姐……”一旁的凌楚依及时过来握住她抖个不停的肩膀,“我送你过去,别害怕,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楚依……”童映心抓救命稻草一样的抓着凌楚依的小手,“他受伤了……他受伤了,我要去见他,我要去见他,送我去见他。”
“我知道,童小姐,我马上送你去。”凌楚依护着她,脚下生风一样地往外走。
第一医院距离检察院这边很远,不过好在凌楚依的车技很好,加上她今天开来的又是她最喜欢越野车,她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车速不是一般的快。
童映心坐在后座上,眼泪几乎就没停下过。
左胸,她是医生,她再知道不过那个位置有多危险。
霍阿砚,骗子,跟她说不会有危险的。
两人赶到医院时已经快十点半了,手术室的灯还亮着,于锋还有几个警察在门口守着。
整个走廊的气氛都悲壮又压抑。
“嫂子!”于锋看到童映心,眼眶又一次红了,“对不起,嫂子,是我们没有保护好老大,对不起对不起!”
这怎么能是他的错。
童映心看着他身上已干涸了的血迹,死死的咬着唇瓣。
她害怕到连声音都是颤抖的,“你……你们不是去做尸检吗,他怎么会受伤?!”
“我和老大本来是在受害人身上取证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冲上来很多死者的家属,老大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我们正准备撤时,嫌犯就朝我们开枪了。”
于锋说着,眼角有泪滴落下来,“老大本来可以没事的,可受害人年迈的父亲在慌乱中摔了一跤,老大为了扶他,就挨了一枪。”
童映心痛苦地闭了闭眼,小手紧紧攥着腕上的手链。
不会有事的。
她的阿砚不会有事的。
她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终于,不知过去多久,手术室的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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