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把这两位给喊出来了。
女鬼见到黑白无常嚣张气焰瞬间被强制压下一半。
瑟瑟发抖地往后退一步,但却又不甘放弃,想了想,再次张牙舞爪冲两位阴帅扑过来——
女鬼刺耳的嘶叫声回荡在整间窄小屋子内,声波震得人耳膜都要破裂了。
强大的阴邪煞气直袭两位阴帅,两位阴帅见状也不惯着她,黑无常将手中烈火往厉鬼身上一抛,顷刻间,赤焰烈火将女鬼团团包裹其中,火舌吞噬厉鬼魂体,灼得厉鬼嘶声惨叫。
白无常抬手化出锁魂链,铁链抛向殷芷下身,用力一扯,那青面獠牙的小鬼就被锁魂链给强行扯拽了出来。
“尔等阴魂,危害世间,罪大恶极,本座今日就将尔等带入地府,打入地狱,受剥皮刮骨之刑!”
话音落,白无常一掌便将龇牙咧嘴疯狂挣扎的小鬼打进了地面,小鬼凄惨尖叫一声,没入地板。
“豆豆!”女鬼一身烧伤惊恐呼唤,下一秒也被黑无常一袖子给裹送去了地狱。
屋内阴风煞气迅速停息消散。
被小鬼折磨到面部变形的殷芷满头虚汗,小脸苍白两眼一翻,骤然解脱晕死了过去——
两位阴帅这个捉鬼的办事效率着实太高了些,全程没超过半分钟就把厉鬼给打下了阴间。
真不愧是专业对口。
黑无常覆手敛了赤焰烈火,沉沉启唇:“阴鬼已降服,黑白无常,交令。”
两位阴帅立在我跟前背对着我发言,我打量着他二老身上散发出的森森阴寒黑气,心底发怵。
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地替女鬼向黑白无常求情:
“那个,两位大人,能否看在女鬼及她孩子也是受害者的份上,从轻发落她们母子俩?她们虽把殷芷给折磨得生不如死,可终究没有伤其性命酿成大错……”
两位阴帅没有转身,半晌,黑无常大人语气冰冷的开口:“我等只负责勾魂索魄,至于如何处罚,归判官殿管。”
白无常咳嗽了一声,亦是正儿八经道:“你身为阳世之人,莫要掺和阴间之事,善恶终有报,阴阳自有法度来审判,还轮不到她一只孤魂野鬼肆意妄为。”
我悻悻低头,自知无权干涉太多,便老实闭了嘴……不过,白无常这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
黑无常也耳熟……只是比范大哥声线更低沉粗犷些。
越这么想,我越觉得好奇,突然很想看看两位阴帅究竟长什么样……
“今天多谢两位阴帅出手相救,回去我定用最好的香烛供奉两位阴帅。”
我礼貌向他们道谢,小心翼翼地往他们身后挪,探头想趁他们不备偷瞧一眼,
“那个,两位阴帅,不知可否转身一见……”
猛地一步迈到他们跟前去,本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谁知两位阴帅竟转身转得格外麻溜,我连两阴帅的面部轮廓都没偷瞧见,两位阴帅就再次背对我,慌促拒绝:
“不成,人鬼殊途阴阳有别,你瞧见我们的脸是会、是会给你带来霉运的!”
“就是就是,我们的脸也没什么好看的,我们长得、很丑!老黑更丑!”
“你放屁你才最丑。”
“你丑你全家都丑!”
“再叫我就告诉老、王上你昨天干的好事!”
“……好吧,我丑。”
我怔愣在原地,两位阴帅拌嘴的样子,更像了……
我猛吞了口口水,“那个,我胆大,我不嫌你们丑……实不相瞒两位大人,我觉得你们和我认识的两位大哥很像……”
黑无常咳嗽,压了压嗓子,“哦?是吗?这世间还有和我们兄弟俩像的人?也是仙吗?”
白无常安静片刻,突然嗓音阴柔起来,翘着兰花指就往黑无常身上戳:
“哎呀死鬼,他们也像我俩这样关系融洽、情同手足、情深意浓吗?”
黑无常脊背一僵,我也陡然愣住……
什、什么情况……
白无常接着又娇羞别扭道:“嗯~死鬼,人家的真面容只能黑哥你看嘛!黑哥你不是总夸人家貌若天仙……”
黑无常:“……呕、”
白无常眼疾手快地掐了把黑无常胳膊,咬牙小声嘀咕一句:“死鬼你要是敢吐我……”
后面的话我没听清,只在白无常威胁完黑无常后,又听黑无常娇声道了句:“死鬼,人家说的不对吗?”
黑无常的背影再次颤了颤。
两秒钟后,黑无常当着我的面,抬袖搂住了白无常,字正腔圆地回应:“对!小白儿的脸,只能我看。”
我:“……”
双手合十,我虔诚向他们拜了又拜: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冒犯两位了,两位的大恩大德我铭记在心,我就不叨扰两位了,我先告退先告退!”
转身就落荒而逃!
我快步走到门前开了抢救室的锁,拉开门,殷家的人都围在门口不放心地等待。
见我出现,夏子荷忙捞住我的手含泪激动问:
“栀栀,我女儿怎么样了?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听见屋里有女人的惨叫声,还有孩子的声音!不会真有鬼吧,我女儿、我女儿现在还活着吗?”
我生疏地推开夏子荷双手:“没死,让医生过来抢救吧,她招惹的冤魂我已经送走了。”
夏子荷闻言激动一喜,扭头就去交代殷志国的助理:“你们都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家主夫人的话吗?快去把医生都叫回来,救我女儿!”
锦书凑过来握住我的手,担忧问我:“嫂子你没事吧,我们刚才在门口看见那些影子了,好像很厉害。”
我摇头安慰她:“没事,都已经解决了。”
“那就好。”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这会子都集中在抢救室里的殷芷身上,我穿过人群找到了坐在走廊长椅上等我的长烬。
“回来了。”他伸手接我,我将指尖搭在他的掌心,拉他站起身:“嗯,都解决了,是李浩的妻子和儿子缠上了殷芷。”
“李浩妻子先前不是为了救在阳台玩耍的儿子才不小心与儿子双双坠楼身亡的么?”
我轻嗤:“他是这么宣扬的?”
长烬颔首:“公司里的员工都知道,不少部门的经理组长都去他家吊唁过,公司为了照顾他的情绪,还给他发了六万块钱的补贴金。”
我闷声为他妻子抱不平:“那你这六万块钱可真算喂狗了,她妻子的死根本不是意外。”
长烬琢磨道:“和殷芷有关?”
我牵着他的手与他简要说明前因后果:
“殷芷为了让李浩为自己所用,就和李浩有了不正当关系,殷芷故意误导李浩,让李浩认为帮她办事,有朝一日就能做殷家的上门女婿,你们创宏集团的驸马爷。
可殷芷目的达到却不想对李浩负责,为了不失去李浩这枚好掌控的棋子,她就用李浩有妻有子来堵李浩,还说殷家选女婿看中人品,不接受离婚男。
李浩为了顺利在殷芷身边混出名分,不惜杀妻杀子来解决后患。
李浩妻子死后魂魄滞留人间化成厉鬼纠缠殷芷,就是认为自己的死是殷芷导致的,想杀殷芷报仇。
至于后面的事,我推测真相应该是,李浩杀了妻儿也没能等到殷芷嫁给他,又听说殷芷要和周玉池联姻,这才在两家决定联姻前设法让殷芷怀上自己的孩子。
当然,殷芷怀孕大半原因是李浩妻子的功劳,毕竟李浩妻子的目的,就是让殷芷也经历丧子之痛,让殷芷尝一尝母子俱亡一尸两命的滋味。”
事情交代完,长烬颔首云清风淡道:
“嗯,和我查出来的情况,差不多。三个月前殷志国决定和周家联姻,但碍于周玉池在外出差还没回去,所以消息不曾直接公布。
那段时间殷芷私下经常去李浩家和他相会,两人在公司也暗中来往密切,李浩还去药店开过助孕的药物。”
“看来李浩是想先斩后奏,以为只要先让殷芷怀上他的孩子,就能搅黄殷周两家的联姻。”我说。
长烬冷冷道:“两人到昨天为止,还私交甚密,殷芷怀孕的事他自己也没发现,不然……不会继续缠着殷芷夜夜寻欢,还把殷芷的避孕药给换成了普通的维生素。”
墙角传来咚的一声,我和长烬齐齐昂头看过去,只见周玉池手里拿着一瓶药,脚下是刚摔洒的一滩水与一个纸杯……
他身后,则是脸色难看的周家家主,与捧着心口紧皱眉头的周夫人。
一家人刚从药房方向过来,看着,像是周夫人心脏不适,周玉池正打算找地给母亲喂药。
而我和长烬刚才说的话,好巧不巧……全被周家三口给听见了。
我尴尬愣住,歉意同周玉池打招呼:“周学长……你们还在医院啊。”
周玉池铁青着脸,蹲下身捡起纸杯,随手丢进旁边的垃圾筒里,勉强调整状态脸上攒出几分温和笑意:
“栀栀学妹,你也过来了。我妈担心小芷,就想着在医院里再等等结果,正好家里的药吃完了,我们路过药房又买一些,正准备去前面休息室给我妈服用了。”
“原来是这样。”我笑笑没多说。
周家主客气地走来与长烬打招呼:“殷总,你也过来了。”
长烬揽住我肩膀,夫德感拉满:“嗯,陪老婆一起过来看看。”
周家夫人忍不住踉跄小跑到我和长烬跟前,红着眼眶压低声控诉:
“殷总,你身为殷家家主,理应给我们周家一个说法!
这些年来你虽为家主却不约束家中人,你自己都已经被害的差点丢了性命,难道还没有看清这些人的真面目吗?
殷总,这次联姻是殷周两家的大喜事,可他殷家老四一门却让我们周家沦为了全城笑柄!
我儿子更是被迫在那些人面前默认殷芷腹中的孩子是他的,现在事情闹成这样,我们周家的脸面丢了,我儿子的名声也烂了,你这让我们周家以后如何在京城立足!”
周家主见状烦躁地拉住周夫人:“好了,你和殷总撒什么气!造成现在这个结局的人,明明是你们娘俩!”
周夫人不以为然地甩开周家主,碍于医院里人多不好大吵大闹,只能面红耳赤的哭着低声向长烬诉苦:
“你身为殷家家主,有权决定家族所有事!可你却放任殷家老四在外招摇撞骗,你们殷家的女孩是没人娶了吗?要骗我们家玉池接盘!
我早就晓得你们殷家大小姐名声不好,原以为殷芷是个听话的,谁知比殷家大小姐还过分,未婚先孕还敢提和我们周家联姻,你们这是骗婚!
殷长烬,你今天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和你们殷家没完!”
周家主心烦意乱地攥紧双手,再次拉住周夫人胳膊,愠怒低斥:“你不要无理取闹!”
“我怎么无理取闹了?我知道,你巴不得我和玉池栽跟头,这样你就能把家产全都送给外面那个野女人和她儿子了!
老周,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一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我也知道你对我没有多少感情,当年你是为了报恩才娶了我,和我有了玉池。
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我不也放任你在外面和你的心肝另起炉灶,放任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放了个私生子么!
我扪心自问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从前我在外人面前从不会拂你面子给足你威风,我事事顺着你,为了我们的玉池,我宁愿在周家做个窝囊没有实权的家主夫人。
可老周,是不是因为我在你面前退步多了,你就真以为我是个没脾气的泥人?
这是关乎我儿子的清白名声,我周家有多么重视这场婚事京城人尽皆知,可他们殷家又是怎么做的呢?
把一个不自爱的女儿嫁给我们玉池,这不是在打你的脸,打我们周家的脸吗!
无论如何,今天我都要殷家家主给我们一个交代!”
周夫人越说越激动,大有一副长烬不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她就和长烬鱼死网破的架势。
周玉池想去阻止周夫人,却被周夫人狠狠瞪了眼吓得闭了嘴。
长烬处变不惊的反问:“你想让我给你交代什么?”
周夫人强势道:“你们殷家先不讲道德,把一个怀了孕的女儿嫁给我们玉池,如今满京城有头有脸的家族都知道我家玉池害殷芷未婚先孕了,你就说这事怎么处理吧!”
“你们可以把真相公布出去。”长烬毫不在意道。
周夫人咬紧压根又说:“那我们周家这些天浪费的时间精力与钱财呢!你们是过错方,难道不该有所弥补?”
原来,是在这等着长烬呢。
长烬睨了她一眼,冷漠揭穿她的真面目:“当初你们为何要与我殷家联姻,你以为我不清楚?”
周夫人霎时语塞,心虚支吾:“我、我自然……是看中了殷芷,又想着两家若能亲上加亲,自是最好。”
“联姻的事全程都是你与殷立疆殷志国三人决定,你们当初,甚至不希望让我知道。
周家和殷家联姻,为的是殷芷手里的股份,而殷志国为的则是能借联姻这层关系,与你周家绑在一起,让你们周家成为他的靠山。
我是殷家家主不错,但你们私下签订婚约,我还能阻止不成?周夫人,你压错了赌注,现在想反悔,是不是太晚了。”
长烬没有感情的说完这些话,周夫人一个趔趄后退一步,悔恨不已:
“我也不知道她竟然是那样的人,早知道、早知道我就给玉池介绍锦书,虽然名声不好,至少锦书那个孩子是听话的。”
这话听得我一阵别扭,我不自然的凝声插话:
“周夫人,我们殷家的小姐不是商铺供人挑选的货物,况且你觉得以你周夫人身份,有资格替儿子求娶我们殷家的大小姐吗?
锦书是长烬最疼爱的妹妹,长烬从没想过将她当成与其他家族利益捆绑的工具人,没打算送她去联姻。”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自己不也是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凤家千金,要不是殷家抬举你,你能有机会站在我面前和我说话?殷家主,你家这位夫人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周夫人咬牙切齿的压低声,找不到撒气对象就逮着我怼。
周玉池面上难看的阻拦道:“妈,你气糊涂了,这位是殷家家主夫人……”
哪成想周夫人此刻已被气昏了头,开口就恶狠狠的拆台:
“你不用提醒我,我知道她是谁!不就是你上大学时喜欢的那个乡下来的小学妹么?
我见过她,还不止一面!真没想到这女人的确有两把刷子,原以为只有你一个蠢蛋被她迷惑住,没想到连殷家家主也被她勾搭上了。
当初殷家为何择选凤家联姻,别人不清楚我能不清楚么!她只是个用来冲喜陪葬的替代品,什么凤家千金,说不定她本来就是个如假包换的乡野村姑,凤家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迫不得已才对外宣称她是亲生的!
呵,凤家找了亲生女儿这么多年,如今亲女儿找到了,怎么舍得丢在殷家不管不问。
某些人,别真以为自己麻雀飞上枝头就能变凤凰了,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她可真是疯了,连自己儿子都能无差别攻击。
周玉池被周夫人骂得面红耳赤,周家主听不下去地拉住周夫人要带走她:“你闹够了没有,跟我回家!”
然周夫人却不给周家主面子,用力挣脱开周家主,气喘吁吁地委屈责怪:“这么多年你有真正关心过我们母子吗?你凭什么嫌我丢人现眼!”
“方才你提到,栀栀嫁给我是为了陪葬,这是谁告诉你的?”长烬眯了眯狭长的凤目,眼底寒意凛冽。
周夫人也不隐瞒,直言不讳道:“当然是殷芷和我说的,你们殷家的这些事,她还没嫁到我们周家来呢,就已经向我抖了个干净!”
殷芷这个嘴上没把门的!
长烬抬手护住我,冷脸给我撑腰:
“我夫人若真像你所说的那么不堪,你儿子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接近我夫人。
栀栀嫁给我,就是我殷长烬唯一的妻子,我殷家名符其实的家主夫人,你瞧不起她就是瞧不起我。
周夫人,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以后我们两家还是不要来往了,周家的几个项目我会通知秘书办撤销。
至于补偿,谁和你签订的联姻协议,你去找谁要。”
见长烬真动了怒,周家主紧忙来说好话:
“哎长烬老弟,这都是孩子们之间的小打小闹,你可不能当真啊,我们周家那几个项目要是没有创宏帮忙,就完了啊!
况且上头也是看在合作方是创宏的份上才放心把项目交给我们长临,你突然撤销合作,市长那边我没法交代啊!”
“我夫人,是我殷长烬此生最重要的人,我要是纵容你们欺负她而袖手旁观,我有什么资格做她丈夫。”
长烬态度坚决地拉着我离开:
“项目的事,周家主自己解决。身为周家夫人却口不遮拦,总要有人给她涨涨记性。”
“长烬老弟,长烬老弟你别……”
周家主欲言又止,看长烬拉我走得果断,不禁懊恼指责自家夫人:
“你啊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争争争,整天就知道争!
我早就警告过你那殷芷不是什么好姻缘,你偏不信。
锦书那么好的孩子你嫌人家不受宠,非要去招惹那个殷芷。
这下可好了,我们周家迟早被你们母子俩搅合散!”
周夫人也委屈得不行,崩溃大哭:“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要不是你偏心,我至于被殷家老四两口子骗吗!”
耳边是周夫人那渐远的哭泣声,我跟着长烬进电梯,出医院上了车。
在副驾驶位坐好,我扣上安全带轻声吐槽:
“周夫人也太不讲理了,还敢打锦书的主意,周玉池和殷芷确定要联姻那会子,锦书还没有被渣男爆出那些照片呢,何来的名声不好。”
长烬启动车子打方向盘调头离开医院停车场,满眼鄙夷道:
“他们是嫌锦书当年被讨债的人抓走过,锦书是个姑娘,不太可能安然无恙地逃离贼窟。
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加上锦书在家并不受殷立疆喜爱,锦书手里的股份还没有殷芷一半多。
锦书与殷芷相比,殷芷确实更适合联姻。”
“对了,当年锦书被那些坏人给、欺负了,你知道吗?”
我尽量委婉地问他,他单手掌着方向盘将车开上医院主干道,嗯了声:
“我知道,当初我找到她,接她回殷家之前就已经把欺负过她的人都收拾掉了。我本来是想,只要没有被人拿到真凭实据,猜测永远都只是猜测……没想到她太单纯了,竟会对那个浑蛋自揭伤疤。”
“小时候缺爱的女孩,长大了就容易恋爱脑。”对此我表示理解。
“你听说过破窗效应么?”
“好像听过,但没在意,不了解。”
他道:
“简单来说就是,当一个女孩在热恋期精虫上头,认为身边的男人值得托付终身,就想着和他坦诚相见,将自己的软肋伤疤全都暴露给对方看,以此证明自己对爱人的真心忠诚。
她或许会觉得,对方知道这一切应该心疼她,更加怜惜她,可她不知道,当一间屋子有一扇窗户被石子打破,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第二个石子,第三个石子投过来,砸坏第二块玻璃,第三块玻璃。
自揭伤疤给对方看的下场,只会让对方在下次想伤害她时,更精准地戳中她的痛处,扎透她的软肋。
锦书就是这样,她以为坦白自己的过往会换来那个男人的原谅,实际上那个男人只会揪着她的痛处,一次次在她的伤口上撒盐,等必要时刻,再给她致命一击。”
因为清楚她的伤在何处,所以下手才会更精准,伤害性更强。
我默默攥紧胸前的安全带,破窗效应……其实我又何尝不怕这个呢。
小时候养父给我造成的伤害,我根本不敢和他仔细描述。
我怕有朝一日他也会变成养父那样的人,觉得怎样伤害我都是理所应当。
我久久没说话还是让他察觉到了异样,他余光瞥见我脸色不好,温柔抓住我的手攥在掌中:
“吓着了?栀栀,只有不爱你的人才会对你产生破窗效应,真正爱你的人,与你之间不会有这扇窗。”
我还是心神不宁,低头无精打采地问:“那如果,锦书所遭遇的这一切,发生在我身上,你能受得了吗?”
其实,我很清楚撞上这种事,没几个正常男人能接受……
谁能忍受得了自己未来妻子从前被一群男人……欺负过。
或许有不计较的好男人存在,但遇见他的概率如同大海捞针。
他愣了愣,眼底漾起一层浅浅波澜,无声将我的手攥得更紧些,没怎么考虑就开口:“受不了。”
我心尖骤然一疼,似被针扎,恹恹低头:“我就知道……”
“但我不是受不了夫人非清白之身,而是受不了夫人竟被那些禽兽如此欺负,受不了自己竟没有能力保护好夫人。
如果真发生这种事,夫人那时候该多无助绝望……就算发生在你我相识之前,我也会替夫人揪出那些畜生,将他们碎尸万段。”
我怔怔昂头,目视前方,思绪却已经飘向了九霄云外。
好像和意料之中的答案不太一样。
“事情没发生过你现在肯定说得简单,要是真有这种事存在,你或许也会本能的心里膈应,嫌我脏。”我垂头丧气地不高兴说。
他悄悄与我十指相扣,“我没有处女情结……人生在世,不过是三魂七魄加一副臭皮囊,人死之后魂魄转生,就又是一副新躯壳。
你我如今在这世上轮回,用过的躯壳早已数不胜数,所以,人的壳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本质,你的魂魄。
栀栀,你是玄门弟子,难道连这个道理都看不破么?”
我意外地张了张嘴:“你倒是蛮看得开。”
他抿唇一笑:“笨栀栀,我比你年长,现在好歹也是京城首富,有些事看不开我还能坐稳这个殷家家主的位置么?”
“也对。”我豁然了悟,不再纠结,主动扣住他的手甜甜夸赞:“首富大哥就是格局大。”
他看我脸色好起来了,转了圈方向盘将车开上另一条与回殷家相反的大道:
“这世上,不在意这种事的男人还是有的。情侣之间所有矛盾都只源于两点,一个是不够信任,一个是不够爱。
那个男人计较锦书被人欺负过,可却和另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勾搭成奸,暧昧不清。
同样是被人糟蹋过,他出轨的那个女人还是自愿的,他都不嫌对方脏,他自己也说他并非真爱锦书,不过是看中锦书的身份家世才愿意和锦书在一起。
不爱的女人,当然处处都不顺眼。
栀栀,我们没有这方面的顾虑,我们是真爱。”
“才认识多久就真爱,老板你真是一点也不稳重。”我嘴上是这么说的,可心底却高兴得不行。
他边开车边和我聊天:“我办事不喜欢拖泥带水,对老婆也是这样,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那你说,我们现在算是热恋期吗?”
“不算。”
“嗯?”
他趁着等红绿灯的空隙,歪过身子凑上来吻了我一下,明眸熠熠生辉盛满深情地凝望着我,软语哄人:“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再热点。”
我顿时面上一烫,不好意思地赶紧推他:“哎呀绿灯了,你别闹。”
他浅浅笑着,开车越过十字路口:“老婆你有没有发现,段凤臣喜欢锦书?”
我点头,却又担忧:“上次那个渣男说的话他全听见了,不知道会不会对锦书……”
“不会,他今天是追着锦书去的酒店。”
我恍然大悟:“所以他不在意锦书的过去?哇,他还蛮理智的!”
“混黑道的人,什么事没见过。”
段总监混黑道,却全身上下都不像是道上人,看起来分明就是个玩世不恭的富家公子哥。
更难得的是,他即便知道那些事也对锦书没有世俗的偏见,简直是男人们的正面楷模!
我这才对锦书放下心,昂头看着前方完全陌生的长道,不解问他:“阿烬,我们现在是要去哪?”
他淡然道:“当然是回家过中秋节了。”
哦对,今天是中秋,早就和奶奶二叔打过招呼要回去了,今天发生这么多事我差点折腾忘了。
傍晚五点,长烬带我先去附近的商场给奶奶二叔买了节礼。
六点钟,我们回到太平路的算命馆,奶奶已经用烤箱烤好了月饼,还另外煮了两笼鸡蛋。
二叔在家里炖排骨,说是等晚上给我们下排骨面条。
我趁热剥个鸡蛋塞长烬嘴里,奶奶瞧了眼长烬,没忍住捂住胸口哎呦了两声。
“奶奶你怎么了啊,我就喂了长烬一个鸡蛋而已,你至于吗?”我哭笑不得。
奶奶唉声叹气道:“我一瞧见这孩子,我就想起了那个人,气得我胸口疼!”
我无奈,再三强调:
“奶奶,长烬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长烬是京城本地人,殷家的家主,你要实在不信就让二叔帮你上网搜索一下,网上有长烬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资料,就差没公布他身份证号了。”
奶奶闹脾气得把手里抹布往桌上一甩: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那个人,当年他家封棺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我是亲眼看着那人下葬的。
你二叔帮你们证明过,说小殷是如假包换京城人士,小殷的家族信息是骗不了人的。
可他俩实在长得太像了,唯一不同的是,记忆里的那个人没他成熟稳重。
不过也不能怪,那个人死的时候,也才二十出头。”
“呸呸呸,奶奶你能不能别老拿死人和长烬相提并论啊,也不嫌晦气。”
奶奶不悦哼了声:“谁让他长了这么一张、招人恨的脸。”
“什么招人恨,明明很帅好不好。”
我颜狗,就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
长烬不介意地牵我手笑说:“我去厨房给二叔打打下手。”
“我陪你一起!”
我丢下奶奶,欣然拉着长烬一起奔向了厨房。
奶奶见状,无奈又长叹一口气,随后拿起桌上一炷香,点燃去拜观音。
厨房里,二叔正在和面擀面条。
听我俩要去帮忙本来挺抗拒的,但长烬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兀自挽起袖子去处理旁边水池里的青菜了。
“你这堂堂殷家家主来我们家下厨洗菜,真有点大材小用了。没想到殷总做起家务也这么利落。”
“二叔也不差,竟会和面。”
“我做习惯了……只会做点面食,炒菜还是不太行。”
长烬不许我沾水,打发我去门口找奶奶晒在外面的栗子吃。
我在水井边找到一小筐黑壳栗子,啃了一口没啃动,端着栗子就想去厨房腾个锅炒一下。
刚走到厨房门口,却突然听见长烬没有温度的道了句:
“现在我是该叫你二叔,还是该叫你岳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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