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嗡!!!”
……
战鼓雷动,号角响起。
前方是帅台旌旗飘扬,各部大将统领端坐。
数十名披坚执锐的护卫,耸立在两侧。
侯莫陈崇踏步而行,有些武川子弟护卫他是认识的。
下一刻,他看见主位上的红甲将领周云,不禁眼眸一亮。
双膝跪地,连磕三个头,朗声喝道:“家兵侯莫陈崇,拜见主公!”
侯莫陈崇流泪了,这一刻他很激动。
父亲在世的时候,要他记得李家的大恩,更是经常督促他习武,否则对不起家主。
这一刻,他军中大比第一,终于对得起父亲在天之灵了。
覆盖双手的积雪冰冷,但他的内心却异常火热。
他要像父亲那样,保护他的家园。
“侯莫陈崇?”周云声音低沉,没有一丝感情。
“回主公,正是在下。”
周云离开主位,闲庭信步,反手扶剑,踱步在帅台。
“楚兴城军中大比,你是武魁,十八营任选,想去哪支部队?”
此言一出,侯莫陈崇不禁一愣。
他不由控制的抬头,木讷的望着八瞎子。
此刻他只有十六岁,还是初出茅庐的少年郎。
场面有些冷,还有些尬。
一时间大伙都屏住了呼吸。
周云在等待,各部将官也在等待,侯莫陈崇这样的兵,谁不想要?
只是,雪地里,那个木头一直不说话,八瞎子都急了。
“二爷,侯莫陈崇随你安排,他是咱家长大的,随便用。”
望着此刻,一脸痴笑的少年将才,周云不禁摇摇头。
他还是太稳了,这样的人,还有必要试探吗?多余了。
每个人的际遇决定了他的性格,侯莫陈崇自会是一个优秀的建安军将领。
“来人,取兵册墨笔。”
两名小吏将几卷兵册取来,足足有十一个营尚有空缺。
除了龙骧军满编之外,建安军全员急需补充兵力。
周云一面望着紧张的精壮少年,一面看着十几营的编制。
十八个战营,是兵神系统精密计算的。
北疆水土的承受能力,极限也就是这七万人了。
其中六大主战营三万三千人,是全脱产兵,职业军人。
后八营三万二千余人,是半脱产兵。
至于中间那四营,建造营、匠造营、辅兵营、后营,说白了都是国企和仆从军。
前六营不分排号,统称战六营。
因为排不了,第一营给谁?谁能服气?
三骑营都认为自己的统领是最强的,功劳是最大的。
三步营好一点,但杨延跟孟百川的兵卒,决不会服气对方站前面。
第十一营余建山,第十二营是杨猛。
第十三营乃是李保。
没办法,李保找了李娘子,他婆娘还在东屋里哭哭啼啼。
老当家也来了,驼子瞎子全爷,几个青山寨老人都来了。
李保跪在木漆地板上,哭诉委屈,他一身鸳鸯阵法,凭什么不能干。
周云在思索良久后,叫兵司将李保的功绩稍微润笔,随后也就公布了。
这三营兵马都是黑甲镶白的北归军,正编一万三千人,两步一骑。
第十四营统领乃是王武。
于公于私,以雁霞山兵为主的骑卒。
王武、李泰不当统领,根本压不住。
第十五营是刘黑子,这是必然要提拔的。
云都山兵,战斗意志极强,这是一支精兵。
必须掌控在自己人手里,刘黑子是不二之选。
一则,贞丫头在,刘黑子算是亲族。
二则,当初在雪林子里,他可是在周云骑黄牛时,就投效了。
校场。
寒风。
周云眼眸中闪过狠厉,下一秒,在兵册上挥洒了十几个大字。
随后头也不回,径直离去。
片刻之后。
八瞎子、全爷、老当家挤着脑袋围了上来,丁至孝也好奇的在后面观看。
“第十七骑营统领,侯莫陈崇!”
统领?
直接提拔统领?
场中四人不禁目瞪口呆,倒吸了一口冷气。
连升,一、二、三……连升六级。
随后,大纛之下的众将领,不由自主,上下打量,仔细观看眼前憨笑的精壮少年。
这小子,就跟他们平起平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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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兴城。
一棵满是积雪的大树下。
几间搭好的木屋外,火炕还在燃烧,两个妇人们却停下,她们在修理一个后辈。
一个系着葛布的妇人,捏着精壮后生的耳朵,怒气冲冲的说。
“你怎么把鼻涕虫打成那样,那可是大娘子家的。”
“干娘,他没事,那人厉害着呢!就是气血伤了点。”
“去去去,多事。”八瞎子挥手,赶走了妇人。
“猴子现在是统领了,哪还能捏他耳朵。”
妇人一听,两人不禁错愕,迅速松开了手。
倒不是惧怕猴子的地位,而是如此被妇人殴打,影响他的威信。
威信没了,就不好带兵了。
“猴子当的那一营统领啊?”两个熟络的妇人不禁好奇八卦起来。
其中一个妇人还赶紧去屋里,拿了小木凳给侯莫陈崇。
院子里孩儿长大了,要当将军咯。
八瞎子一副天王老子样,一脸鄙夷,抖着手指的说道,“军机大事!是能跟你们这些妇道人家说的。”
“呱噪婆子!真是多嘴。”
“呦!八爷,厉害了?”两个妇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幽幽的道。
“那回武川镇,咱两可要去娘子军里找田婶说道说道了,这个前两天嘛……”
这些妇人都是武川镇的嫡系,其子其兄,或在军中,或在李氏担任要职,为李氏的崛起,可谓汗马功劳。
八瞎子她们还真不怕,大娘子她们其实也不怕,就是二爷周云,不敢惹。
李氏真正做主的只有一个人,大小事务,实际上周云一言而定。
“得得得……,第十七营。”八瞎子沮丧懊恼的道。
把柄在手,他不说也不行,反正也不是大事,过几天就公布了。
“那不是个空营吗,就一个番号,猴子还不如去龙骧军呢!”
“是啊,这兵甲、器械短时间就配不了,还要训练,还要参战才能成军,这不扯蛋吗?”
“头发长,见识短,老子是猴子的师父,能让他吃亏。”
“空营不是营?甲胄的事,铁驼子还敢短了我徒弟,废了他。”
……
两个妇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去灶头忙活,等会弄点吃食给童虎。
八爷则是思索了一会,拍拍侯莫陈崇身上的积雪。
“这孩子一点都不讲究,今后当统领,得注意仪容,别整得和铁坨子似得,穿身玄甲还是个土匪。”
“咋就一件戎衣,冷不冷,去后营拿。”
“不冷,八师父,有人在窥探我们!”侯莫陈崇的眼眸忽然变的阴冷。
“是道门邪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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