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洞外,几十米。
“这名南国人,逃跑的方向不对!”
折耳肯定的道。
“方向不对?”
众人不禁深思。
“他为什么要往这个方向逃,这里明明是条死路。”
“这里是个山谷地,要逃应该往山坡走。”
众人恍然大悟。
是啊,除非,这里能藏人!
顺着楚国人倒下的方向,正好就是周云的藏身之处。
时间是一个奇妙的东西。
人们欢愉时,会觉得时光飞逝,
难受时,会觉得度日如年。
此刻,
周云等人是度秒如年。
北狄人的大部队来了,
足足不下千人!
他们正在用刀,扎地面。
一寸寸的扎。
山坳中的土地有限,如此行为,
周云等人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山林。
雪坡。
三个马脸北狄兵,有气无力的扎地。
别的特色没有,就是脸特长,估计不是东亚人种。
北狄人的地盘,东起大兴安岭地区,西至中亚,幅员辽阔,地域下的民族数量不在大楚之下。
此三人一看就是西域血统。
他们手中的马刀不时在雪坡上刺击,刀与石块等杂物碰撞的声音非常刺耳。
这让他们难受,毕竟马刀可是他们的宝贝。
无奈,军令如山。
可惜,他们做梦也没想到,
一墙之隔的土地里,竟然藏着上百人。
三个西域崽子的每一刀,几乎都捅在周云等人心头。
绝对安静的环境里,刀击石头的声音是如此的刺耳。
其中,一个突厥兵渐渐的靠近了雪洞入口。
青山寨等人放松了。
此刻,心反而落下了。
终于被发现了。
这该死的折磨,
雪洞里的残卒们也受不了了。
死吧!
这一路,见惯了生死,该他们了。
马脸突厥人眼眸忧虑,眉头紧锁。
看了一眼,面前的土雪堆,犹豫了片刻。
因为他在思考,这玩意下面,一看就是块石头。
这刺下去,自己的马刀如何能承受。
树枝做的伪装非常到位,加之数天未曾出门,积雪已经覆盖的很深,一时还真难以判断。
李兴一身新甲胄,早已经在门口准备多时,手中长刀举起,屏气凝神。
为什么是他站第一,因为十九岁的他,是目前少年一代的大哥,最强的一个。
“西胡的杂种,为什么停下,小心老子砍了你的脑袋。”
“头,这下面是石头,马刀宝贵着呢。”
“马刀坏了,给你换新的。执行折耳首领的命令。”
雪洞里,外面的对话异常清晰,突厥队官的命令让大伙绝望。
折耳亲信的呵斥下,马脸突厥不再犹豫。
手中马刀,高高举起。
于此同时,全爷的手也高高举起。
此刻,全新的作战计划诞生了。
这次的指令,不是周云下达。
而是全爷下令。
周云等人一旦被发现,所有人,是所有人,包括辅兵女人。
全部冲出去拼命,务求将他们全部击杀一部分。
最次要留下十几匹马,给主要人员留下逃跑的机会。
主要人员,只有一个。
周云。
只要周云在,逃了之后就回李家堡,那里还有李娘子留守的几十人,汇合后,李家就还有机会再次强盛。
这种作战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只能交给老天,毕竟从数千突厥部队手里逃命,机会渺茫。
令全爷没想到的事,本以为大伙会抗拒的命令,大伙却眼眸炙热。
这一路,周云是正确的。
青山寨已经有很多死士了。
梁大等一批残疾人目光灼灼。
时光如同屋檐滴水,
一滴一滴。
就在全爷都忍不住动手时,洞外传来了欢呼声。
“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
突厥人兴高采烈的向首领报告,
毕竟谁也不愿在这雪地里多待。
已经出来三个时辰人,即使是适应大漠寒冰的突厥人,同样很难受。
一听这个声音。
门口的长脸北狄兵,收刀离开,头也不回。
他可不傻,换刀?
说的好听,事后不换找谁去。
折耳泰赤猪等人,寻着声音,靠了过来。
部众用马刀,划开了门口的牛皮,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藏身点。
楚人将两个树根中间位置挖下去三尺。
用木头和树枝等物,做出了如同山包一样的伪装。
里面有各类物资,生火后的碳灰,还有一些相对完整的厚布被留在里面。
折耳摸着手中的厚布,不似羊毛也不似葛布,但是很厚,防寒能力应该不错。
里面的空间,若是挤一挤,应该能藏个二三十人。
“此人应该是想要逃到这里,这里面还有些许食物,很可能是南人的另一个藏身之处。”
折耳仔细的观察很久后,也找不出问题,只是隐隐觉得不对。
到底哪里不对,也说不上来。
目光飘到不远处的雪洞口,那里凸起的雪堆,非常不协调。
“那个位置,探查了没有。”
折耳询问道。
“查了,每一寸土地,我三兄弟都用马刀刺了,朽头人说过,马刀可以换,千户的命令不能改。”
“所以,我们刺的很仔细,保证地鼠洞都能发现。”
马脸突厥人斩钉截铁,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如此,折耳仔细环视了这片山坳,冰天雪地,一片死寂。
连他也觉得自己多疑了。
即使是有人藏匿,可自己早已安排骑兵十二时辰游弋,连晚上都没放过。
可以三天不吃饭,如何能十天不吃饭。
大楚子弟物资匮乏,绝不可能带有十天的军粮。
“走,回营!”
突厥人如蒙大赦,有牧民草草的带走了树洞下的厚布和牛皮,
突厥牧民同样物资匮乏,在他们看来,这破布也是好东西。
傍晚,夕阳的余光洒在山林的雪地。
丛林间,金光闪烁,宛若仙境。
雪洞外美景如画!
雪洞内,周云等人却是心力交瘁。
劫后余生的李家残卒,
直到此刻,才敢开口说话。
“谁弄的副洞,如此逼真?”
周云懒散的,松了口气说。
八半瞎很想认下来,毕竟这些都是他后营操办的。
可干活的是刘贞,他都不知道这件事。
山寨还是纯粹的,实在是拉不下老脸。
“是八爷指挥,我们后营的几个姐妹做的。”
刘贞并没有揽下全部的功劳,肯定的道。
“哼,八瞎子天天摸鱼,有他个鸡毛事。都是这个丫头片子的功劳。”铁驼子道出实情。
他可知道,八半瞎最近是真的在摸鱼,想掌握牛角弓的技艺。
虽然这些周云知晓,但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是八爷的后营干出来的,他的功劳就是抹杀不了。
“八爷,此次辛苦了。”
“不辛苦,,”
“苦日子过来的!”
“二爷,将来带孩子们混个好前程就行,别来这鬼地方,过着鬼日子。”
八半瞎情绪低落,难得的认真。
周云举目,环顾四周,雪洞里,是一双双炙热的眼眸。
这是他的部队。
他要带着,这支人马,冲出这片雪山。
“八爷放心,过几年还给你弄个小妾。”
“那感情好啊。”
“哈哈,就怕瞎子那玩意不好使,,”
……
八半瞎笑了,
铜锣脑袋也笑了。
老伙计们也跟着笑了。
只是他们笑着笑着,就变成了苦笑。
刚刚大伙差点以为都要见阎王了。
劫后余生。
雪洞里,
后营妇人们迅速行动,但并没有立刻生火。
这支北狄人很狡猾,大有可能杀个回马枪。
洞口,
周云习惯性的坐到厚牛皮上。
坚果已经断了,附近一家没有松鼠给他祸祸了。
他用树枝,在洞口雪地,运算系统。
刘贞安排好后营的几个妇人后,坐在周云身边。
她从怀里,拿出干净葛布包好的坚果。
周云机械性的接过。
两人靠着,也不说话。
良久。
周云回眸,认真的打量刘贞。
这是周云第一次认真的看这个在一起几个月的小兄弟。
刘贞眉若柳叶,眼如星辰,
不是标准的大家闺秀,但有一股英气勃勃的飒爽。
配上她若后世模特的身段,是个十足的美人。
周云搂住刘贞的肩膀,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像当初睡在牛棚里一样。
“为什么,一直挡在我前面?为什么不躲在我后面。”
“没什么,你太弱,怕你死了。”
……
刘贞说完,美目中看不出表情。
良久后。
发现周云竟然是眼眸黯淡。
这一刻,
如同一把尖刀,刺进她的心窝,比杀了她还痛苦。
“没什么事,我走了。”
见周云还是没有反应,怒从心起,
猛然一击,就离开了。
周云眉头紧锁,咬着牙。
不是没反应,而是懵了。
他有系统,兵神系统。
“警报,警报。”
“……”
刘贞说了什么,他一清二楚。
一种莫名的情绪,充斥着周云的脑海。
一直以来,他都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世界,
兵神也好,工匠也好。
好像都是某个神的游戏。
他从未想过未来。
也许有一天他就莫名其妙的回去了。
来这里,也好像只是个过客。
可是,刘贞对他的一切,如同火一样炙热。
默默的挡在我前面,
一个女孩挡在他前面!?
后世,快餐时代,这样的女孩几乎找不到!
这种东西,周云一时甚至脑袋嗡嗡的。
上辈子只是个卑微的牛马,爱情是奢侈品。
只能远远的观望。
面对感情,害怕冲锋,只敢蜷缩在角落,害怕伤害。
来这里,也就是有个兵神系统。
能力强大了,感情上同样是个白。
就连便宜妻子,他也不知道将来怎么面对。
青山寨的人,一直都包容着周云。
虽然他是被劫持上的山,但大伙发现他是草包后,也没有怎么对他。
山匪里,草包多的去了。
不是草包,谁能干山匪这个职业。
说起来都是什么道上人物,谁不是艰难生存。
听铁牛说,李娘子对他一往情深。
铜锣脑袋定襄被乱兵冲,拼死救周云,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他只是希望带着大伙活着。
雪林里,活着就是最大的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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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贞走了,眼眶通红,在后营干活。
被八瞎子等人瞧见,大伙一愣,随即一股脑的望着铜锣脑袋。
这情况不是一目了然。
周云对大娘子情深似海,肯定是不愿后者伤心啊。
老兄弟们都知道,周云一路犯错,若不是大娘子死认他,大伙早丢弃,,修理他了。
“看个屁,大不了回去认了就行。老子开口,那丫头片子敢有意见?”
“那最低也得是个平妻,我后营大将干小妾,这事可不行。”八半瞎早已将刘贞视为自己人,如何能看她受委屈。
【还平妻?老夫命在不在,都不知道。】
一想起女儿的愤怒,他就本能的恐惧。
水货不止是周云,还有这个青山寨老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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