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北疆。
定襄城。
从去岁末,大规模进攻发动起。
城郭的号角此起彼伏,各种军报从未断过。
定襄方面不是铁板一块。
王右宁虽然同意了提前练兵,但是该打得掩护也不含糊。
其麾下最精锐的北卫营,前前后后出动数十次,在东线同泰赤人,北山羊部,阿达澜人不停周旋。
使后者大规模部队,无法放开手脚。
大大缓解了东线楚国子弟的压力。
西线上官氏对良家子自生自灭的做法,令王右宁愤怒,却无可奈何。
双方的矛盾进一步加剧。
东西两方军营的隔阂,肉眼可见。
“报。”
一名精瘦的斥候,风风火火来到暖阁一层。
将带有火漆的情报交给美艳侍女后,迅速离去。
“山林里出现问题了。”
只是看了几眼,了然很肯定的道。
暖阁里,只有廖廖几人。
上官虎,了然,一个老幕僚,负责记事。
还有上官氏的新贵,上官弘。
“只不过,是一支良家子在吞并别的同伙而已,这种事,很正常。”上官虎不解道。
他经历了太多大楚良家子的事,这种极端情况下的兼并,不知发生过多少次。
“太快,太猛。”
“情报显示,这支良家子在扑骨部的扫荡区竟然活了下来。扑骨和浑部可是狠角色。半月前,大概是从黄达岭一带,向西进攻,一路摧枯拉朽,目前有七八百人了。”
军报也终于传到了上官弘的手里,他小心的仔细观看。
“战士用命,甲胄齐备,老幼妇孺皆不弃,乃官军王者之风。实乃大楚之幸。”
最后一句,上官弘不由冷哼。
这名斥候还想替这支队伍说好话,殊不知,这些话正会要了他们的命。
“甲胄从哪里来?五万大楚子弟,也没几套甲胄?会不会是王右宁这老小子,插手了西侧的事。”
上官虎不由怀疑北地枪神,前两天还找自己打了一场,这次找个梁子,再去练练,跟这样的对手打,才有意思。
“不会,王右宁东线还忙不过来,哪有心思搞西线,何况就是搞好,也是违抗军令。他虽然不聪明,但也不傻。”
了然抿了一口茶,冷笑道。
“这个人,必然是周云。这些情报上,所说的伏击战术,步兵阵法,无不是兵家顶尖高手。不可能同时期,同个位置,出现两个兵法大家。”
“周云师从李太师,从实际情况看,李太师必然没有教过,周云的本事,多半是自学。李斋安虽然是个草包。但是藏书极广,传闻其收藏了梁朝国书《地工开物》。皇帝要都不给,很可能被周云习的。”
了然的话,上官弘如坐针毡。
每说一句周云,就像说到了他的心头。
反反复复提醒,他是个有眼无珠的短视之辈。
这对于心高气傲的上官弘来说,还不如杀了他。
“周云,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你。以报侮辱之仇。”
上官弘默默在心中立下血誓。
周云,“……”
他没有想过前因后果,只觉得周云是他的污点。
实际上,周云在五峰山事件上帮了他大忙。
从头到尾,也没有做一件对不起上官弘的事。
甚至上官氏,周云不是从系统那里模模糊糊的了解,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对手存在。
帝二十二年正月,徐州节度使上官虎因为战略不同,与王右宁爆发冲突,双方大打出手。
上官虎不敌,被打伤。
这件事在洛阳帝都引起轩然大波。
一则是前线两大宗师级大将不和,必然是北疆难以形成有效战力。
二则是,王右宁的武艺如此高嘛?印象里面不是上官虎强过王右宁嘛?
上官虎自出道来,未尝一败,至少官面上是这个记录。
还是说,上官虎老了,不行了。
远在洛阳帝都的风云。
影响不了马邑西侧的李家军。
但,西侧徐州节度使上官虎受伤,却是西线要命的事。
阿骨,浑,扑骨部,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再次大规模动员军队,收割山林里的楚国溃兵。
马邑郡,西侧边境。
从这次,再过六十里,就是黄河了。
赵家裕在哪?
说好的赵家裕呢?
说好的赵岗呢?
铜锣脑袋带大军找了两天,最后才知,三年前,他们已经举家搬回长平郡了,赵岗的战友,成了长平郡守。
好在。
根据全爷的记忆,马邑西北部也就是这一带。
山林密布,极度不适合骑兵作战。
本着敌人的噩梦就是我方安全地带原则,此地成了周云等人的行军目标。
几十里的山林深处,一个三面环坡的山头。
这里视野极好,三面通透,几十株大榆树下,是个建立营地的好地方。
不大的几处土坳被修成成了简易的城墙,其他漏风的位置,被瞎子暂时安排后勤的雪橇车堵上。后期同样要修成土培。
到时候,大雪下几天,从远处看,这就是一个小土坡,不到近处,无法发现营地。
后营正在全力挖营房的地基,先下挖一米多,利用地热和冰屋的原理,能最快完成半永久性住所。
李家的部队壮大了,如今光辅兵建营就上百人,加上残疾者,突破二百。
自雪洞出发,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里,全爷渐渐习得周云的战法精髓。
决不在公平的条件下,同突厥作战。
能偷袭决不刚正面,能以多打少,决不逞英雄,能玩阴的,决不玩阳的。
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决不恋战。
起初,全爷非常鄙视李云的战法,
直到吃上后,才明白是真香。
一路走来,遇见大部队就提前躲避,小队人马直接吃了。
最危险的一次,一支上千人的突厥部队就在他们的山脚下通过。
李泰是个大心脏,他匍匐的位置,甚至有被马踩踏的危险。
这支部落军,甲胄齐全,大弓箭壶,兵械精良。
毫不怀疑,这是一支精锐北狄人。
当然也会遇见友军,对于同行,周云只有一个策略。
吃!
周云在这一条上,态度极为坚决,无视任何反对意见,决不允许其他力量的存在。
他的做法极为霸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愿意投降加入的,周云云欢迎。
不愿意的,他直接“说服”!
当然,这一点铁驼子等人也同意,毕竟李灿的事件历历在目,他们不能允许队伍里有第二支力量。
于是乎,在对抗良家子上的折损,远远超过对抗突厥人。
因为突厥人是偷袭,良家子是强杀。
最猛的一次,李家吃掉了人数比自己还多的集团,一支四五百人的部队,被周云的兵卒打败。
不愿效忠的人,上天有好生之德,也不杀你,离开就行。
但是,小小的提醒你一句,
这种零下几度的环境,还是战区,失去了物资,大概率是个死。
李家的战术,效果优良,一路上走走捡捡,零散人员的加入,加上吃掉的数十伙良家子,周云的部队总数超过了七百人。
当然,人员分布还是奇葩,作战子弟,远远低于后勤人员。
李家简易营地,挖土的工作正在如火如荼。
一位双腿冻废的楚国汉子,正在努力的帮忙运土,他在固定的位置,同周围几个重度残废的梁人接力运送黄土。
他们比任何人都珍惜活命的机会,运土效率不低于正常人。
不远处,是几个身姿婀娜的年轻女子,同样不敢闲着,努力的干活。
将营地的杂物树叶等,捡的干干净净。
一块一块的荒土地被清理出来。
“什么情况,浪蹄子。贞丫头如何说?”一位头上包了布帽的年轻妇人焦急的道。
听她的口气,应该是风月场合的老手了。
“什么贞丫头,你疯了,她叫贞娘子,辅兵营里,八爷第一,她是第二。”
美貌的少女,对于同伴乱叫非常不满,万一惹怒了贞娘子,这地方,她略施薄惩,几个人就是死路一条。
“贞娘子说,大伙把心放肚子里,好好干,主公不会抛弃大伙的。”
“嘿嘿,”年轻妇人松了口气,道:“那我就放心了。只是这李卧龙养这么多女子干嘛,也不叫我等侍寝,是不是有毛病。”
“你!”
美貌少女当即一个响亮的耳光,打的年轻妇人一愣,随即二人就扭打在一起。
片刻,李家营地热闹了。
后营难看就是刘贞难看,一顿乱鞭子打下来。
这些个女子,渐渐平静,几句呵斥后,各自忙活去了。
打架的两人,今晚吃食扣除。
“那个人是谁?”周云看了一眼,有一名女子生的格外美丽,不仅仅是样貌,身材在冬衣的包裹下,依旧显得火热。
“怎么,你有想法?”刘贞鄙夷道。
男人果然是见到貌美的女子,都是一个德行。
“她叫赵昕,是一个富商的女儿。父亲已经死了,几个护卫保着她的,李保前几日想要办她,被我拦了。”
“拦的好,我军中只有将士,没有军妓。”周云怒道。
解放军为什么厉害,国民党的部队为什么不能打,军中淫乱一开,军队再无战力。
至于李保和小贞子的矛盾,周云要去找李岗,老当家敲打一句,比周云说破嘴皮子都好使。
铜锣脑袋是李保的恩人,父兄都靠李家才活命。
真要是李保找死,他也不介意使用系统阴死他。
周云坐在土坡上,这里是营地城墙的一部分。
八半瞎最大程度的利用了原始地貌。
这里即将被修成点将台。
恍惚间,周云才发现一个问题,人员已经很复杂了,很多人,他都甚至不认识。
队伍的掌控力,正在减弱。
“小贞子,我能把命交给你嘛?“
周云淡淡的问着。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听在刘贞的心中,却是千斤之重。
“不能,那天我要找机会砍了你。”刘贞娇嗔道。
周云没有理会刘贞的小性子,习惯性的搂她肩膀,低头道。
“有一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连你哥哥刘黑子也不能说。”
“从今天起,你悄悄的在队伍里发展暗线,队伍的一举一动,都要掌握。”
刘贞美目一愣,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要我干皇城司红顶大太监的事。
“怎么?不愿意。”
“哦,愿意。”刘贞很平静回道。
“那叫……叫什么名字。”
“这个,随便吧,暗中护卫,就叫暗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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